「帝後應該知道了,不然不會這般處置安國公府。」知意又輕聲詢問,「大表兄他知道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對了,你與時晏常往來,你不知道嗎?」
知意搖搖頭,自溫綺月那番陰陽怪氣言辭,時晏再尋她陪同時知意每每都尋理由推掉。
「若有機會,你打算告訴他嗎?」
知意見過時晏看溫綺月的眼神,那麼溫柔那麼深情,人證已死,沒有確鑿證據他會相信心儀姑娘做這種事嗎?
「說人是非者,必是是非人,案子鬧成這樣大表兄定也知曉,他若不信溫家,自不需我再多言;他若信任對方,我的話落他眼裡便是挑撥。」
清音贊同女兒話,「沒錯。」
「娘親告訴你這些,是讓你多存份心,日後在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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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揪出真正主謀戳穿對方面目凌驍十分惱火,悶頭在書房忙了小半日,再抬頭時夜色已深。
琢磨言歡這會兒定已歇下了,不便去吵醒她,於是吩咐今晚安置在書房。
小廝命人將浴桶放至屏風後,僕從往裡加著熱水,凌驍靠坐在椅前閉目養神。
忽的,一股細細的脂粉香氣鑽入鼻翼,緊接著女子聲嬌滴滴說著話。
「大人,浴水還在準備,您先吃些宵夜吧。」
這聲音陌生,凌驍睜開眼,就見桌前立著個十六七歲女子,生的眉眼如畫,裊娜窈窕,微微上揚的桃花眼含情流轉,透著隱隱誘惑。
「你是什麼人?以前怎從未見過你?」
女子福一禮,「回大人話,奴婢喚作紅袖,新入府不久。」
不似尋常下人見了主子誠惶誠恐,此女舉止優雅,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風韻。
「大人公務這麼久,定也疲憊了,奴婢會些推拿手法,伺候大人捏肩捶背可好。」
凌驍沒說話,紅袖認為對方默許了,款款走到他身後,抬手幫他捶著肩膀。
「你身上香氣很特別。」
肩上動作停下,女子溫柔道:「大人是說這香囊嗎?」
她拿起腰間別著的香囊,「這是奴婢做的,裡面搭配了數種香料,此香還有寧神醒腦功效。」
凌驍側頭看去,從她手中接過那隻緋紅色繡著鴛鴦戲水的香囊,拿在手中把玩。
「紅袖添香,倒是應景。」
紅袖嬌羞淺笑,「大人公務繁忙,身子勞累,若大人不嫌棄,奴婢就把香囊放置在此。」
小廝上前稟報熱水已備好,話落不見主子回應,抬頭就看到桌前一男一女,這情景小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時不知所措。
倒是紅袖注意到這邊,微微羞紅的臉輕聲詢問,「大人,浴水已備好,奴婢服侍您沐浴吧。」
見主子沒說話,小廝懂事地退了出去。
紅袖也大了膽子,纖纖素手去解凌驍頸間紐扣。
「宋言歡什麼眼光,竟把你這樣的人往我這兒塞。」
女子手一滯,滿臉難懂,「大人,奴婢…不知大人在說……大人!」
凌驍撥開女子氣沖沖走出房。
大步來到正房,果真燭火還亮著,不等門口婢女開口凌驍便推門而入。
「宋言歡,你是閒的無事可做嗎?」
言歡一見來人樂顛顛跑過來,「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瞧女人乍驚乍喜模樣,凌驍怒從中來,「就算給我納妾,也要挑個拿的出手的,就那種妖精你也好意思往我這兒推,你是要引狼入室嗎!」
言歡眼睛機靈的轉了轉,依舊笑的燦爛,「怎麼著,那紅袖不入你眼?」
凌驍訓斥,「還敢笑,不就是外頭議論相府女兒善妒嗎,你這就迫不及待給我納妾以顯大度!」
言歡咯咯笑著,拉著丈夫胳膊,「來,你先坐下。」
女人的殷勤看得凌驍沒好氣,收回胳膊,怒視著這個不爭氣的妻子。
「不要用這眼神看我,那紅袖可不是我塞給你的。」
言歡笑眼眨著,「是一個傾慕你多年的女子塞給你的。」
「什麼意思?」
言歡將蘭芝在首飾店遇見嘉儀一事告知凌驍。
「這位長公主真是惦記你,嘿,說完隔天就把人送了來,這是多急,就這麼迫不及待給我添堵。」
「不過今晚來得正是時候。」
想到明日的宴會,言歡樂地笑出聲。
凌驍悶火,「然後你就把人留下了?」
言歡一挑眉,一臉理所當然,「那當然,將計就計呀,她既然出招了我怎麼能不接招呢。」
瞅著妻子眼裡的狡黠,「你又憋著什麼招兒?」
言歡故作玄虛不回應,再看向凌驍時笑眯眯道:「不過不得不說,夫君真不愧是柳下惠,坐懷不亂,哈哈,我是不是該好好表揚你呢?」
「你就不怕我真把人留下了?」
言歡晃了晃腦袋,何以她這麼晚了還不休息?一切都在掌握中,但凡有點情況她必然第一時間衝過去。
更別說凌驍那麼潔身自好的人。
「長本事了。」
凌驍斜睨著她,「都學會用你夫君設局了。」
女人得意洋洋,美滋滋幻想明日場面。
眼前光線暗下來,身子突然騰空而起。
「你做什麼?」
「不說要好好表揚我嗎?」
瞧床榻方向,言歡明白他意思,一掌拍在丈夫胸前,「悠著點兒,雲哥都快做父親了,你想讓孩子比孫子還小嗎。」
凌驍笑了兩聲,「你倒挺自信,肚子有那本事嗎。」
「嘿,什麼意思,你嫌我老!」
這晚房間歡好聲持續到後半夜,守門婢女都聽得羞紅了臉。
自家大人夫人這歲數還這般恩愛,婢女捂著嘴偷笑。
翌日清早,凌驍起身就見言歡在鏡前梳妝打扮。
「今兒怎麼起這麼早?」
看來昨晚沒讓她累著,男人心裡嘀咕:是不是自己歲數大了不如從前。
言歡紅光滿面,一邊理著髮髻一邊道:「我上午出趟府。」
「記得把那紅袖打發了。」
「我知道。」言歡順口接道,「今日出門就是辦這事。」
正穿衣的凌驍聞言有些好奇,「打算怎麼做?」
啪的一聲將梳子拍在桌上,言歡一本正經道:「冤有頭債有主,時機已到自當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