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在騙我!他都是…裝出來的,全是假的!」
琳瑤泣不成聲,「什麼白書生,他就是個白戲子!」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人控訴著白騙子的罪行。
得知事情原委,太子火冒三丈,「那個混帳東西!」
竟敢這麼欺騙利用他的瑤瑤!太子氣的肺要炸了。
原還想著照顧那人前途,保他仕途順遂,不想竟是個斯文敗類!
杵在門邊上的七皇子看著哭的跟死了爹一樣的人,他知道這會兒不該笑,但實在忍不住。
「別的姑娘哭起來嚶嚶嚀嚀讓人心憐,瞅瞅你這副德行,大鼻涕流嘴裡了都。」
「閉嘴!」太子一聲怒喝。
七皇子一個哆嗦,不再吭聲,憋著笑偷瞄著那邊哭傻眼的人。
太子哄著懷裡人,幫她拍著後背順氣,「混帳白書生,還讀書人,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剛中舉就翻臉,吃軟飯欺騙感情,什麼東西!」
「瑤瑤不哭,放心,有太子哥哥在,哥哥跟你保證,他這輩子仕途無望了。」
懷裡人哭得上氣兒不接下氣兒,眼淚鼻涕橫飛,太子也不在意,任衣衫被弄污。
「他…他說我做的衣服丑。」
琳瑤哭得哽咽,「穿出去…丟人,那,那可是我熬了好幾晚做的!」
「聽他胡扯,他懂什麼!」太子給她擦著眼淚,「瑤瑤做的衣服最好,他不配,給狗穿都不給他穿!」
懷裡人使勁兒嗯了聲。
「以後做給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喜歡。」
「他還說,說」琳瑤哭得快噎住了,「說我…粗蠻,說我是妒婦!」
「你就是粗蠻。」嬉皮笑臉的七皇子順嘴接道。
太子朝著門口一聲滾,七皇子趕緊閉上了嘴,對上兄長凌厲眼神,臉上的笑趕緊憋了回去。
再看回懷裡人時,太子滿眼心疼,「不聽他們胡說,瑤瑤是世上最可愛最善良最招人喜歡的姑娘,誰都沒瑤瑤好。」
「嗯!」小姑娘用力點著頭。
七皇子聽不下去,那表情似是在說王兄你是認真的嗎?
可太子就是認真的。
在他心裡,他的瑤瑤一直都是喜怒隨心率直真誠的姑娘,她對一個人好,滿腔赤誠不懼任何目光,她就是這世上最可愛的姑娘。
「是姓白的配不上瑤瑤,我們不為這種人傷心,不值。」
趴在肩頭上嗚咽的人吸嘍了把鼻涕,「嗯!」
幫她捋著弄亂的髮絲,蕭胤宸繼續道:「下次見到他往死里打,出了事太子哥哥頂著。」
「好!」
「就說我讓你乾的。」
琳瑤使勁點頭,「行!」
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應,七皇子看不下去,撇了撇嘴:一對惡霸兄妹。
直到懷裡人哭累了,暈暈欲睡,宮人輕步走進來想將人扶去休息,太子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親自把人抱起放到床上。
看著她睡熟的容顏,眼睫還粘著水珠,鼻尖哭得紅彤彤的,蕭胤宸不忍離開,就這麼靜靜陪著。
直到天色暗下來,宮門即將下鑰這才離去。
……
回到東宮,剛踏入園子,就見左側遊廊下寧惜蘭在婢女陪同下朝後院走去。
婢女聽到身後動靜微微回頭,隨即轉回臉小聲道:「小姐,是太子殿下。」
寧惜蘭聽了沒有任何反應,像不知太子就在身後,繼續朝前走去。
婢女心急卻不好多言,眼看小姐轉過迴廊,後面人遠遠地再也看不見。
「小姐,您怎麼不跟殿下多說說話?」
走遠後,婢女開口相問。
「自入了東宮,太子至今都還未留宿院中,方才那麼巧遇到,多好的機會啊!」
寧惜蘭眉眼清淡,直視前方,「今晚若有人來,就說我身子不適,早早歇下了。」
婢女懵懂,但見主子一幅高深莫測,茫然的點了點頭。
掌燈時分,東宮上下燈籠點亮,映照著尊貴莊嚴的府邸。
剛過了晚膳,蕭胤宸便出現在西苑,卻被委婉擋在門外。
「殿下,我們小主身子不適,方才已經歇下了。」
聽了婢女的話,蕭胤宸抬頭看了看窗上映著的燭光,沉默些許,道:「那就不打擾她休息了,有需要找府醫。」
「是,謝殿下。」
送走太子,婢女回到房間輕輕把門關上,寧惜蘭正坐在軟榻上繡花,恬淡從容。
「小姐,到底為什麼呀?殿下好不容易來了,這個時候來分明就是留宿的,為何還將人拒在門外呢?」
若說那會兒在遊廊主子是故作無視,可這不已經成功將人引來了嗎?為何還要如此?
婢女實在難懂,目光移到桌上燭台,「還有這燭火,外頭看得真真的,殿下必然知道小姐沒有歇下,這……」
寧惜蘭面色沉靜,似全身心投入在一針一線上。
婢女心焦,卻見主子一派閒適。
少時,寧惜蘭終於緩緩開口,「東宮最不缺的就是百依百順殷勤侍奉的女子。」
婢女似懂非懂,「所以小姐是故意表現的對殿下冷淡嗎?」
「可就算是這樣,遊廊遇見時冷一次就夠了,現在又第二次,殿下定然猜到小姐是故意裝病不見,接連兩次迴避,會不會惹惱殿下?」
寧惜蘭淡淡一笑,手上針線不停,「帝王家征服心最重,越是拿他們不做回事,他們反而越感興趣。」
琢磨著主子話,婢女面色一亮,「奴婢懂了!」
臉上掛滿歡喜,「這便是人們說的反其道而行!」
「叫什麼來著……欲擒故縱!對,就是這個詞兒。」
唇角微微揚起,寧惜蘭從容優雅,繼續繡著花兒,「釣大魚,就得沉得住氣。」
她要的,可不是一朝一夕的陽光雨露。
……
太子回到書房沒多久,太子妃便來了。
「殿下,今兒宮裡傳來話,母后得了些茗茶香料,說是許久不見東宮女眷,趁這機會讓妾身和眾姐妹一同前去品茗,明日七皇子府宴會妾身怕是不能陪殿下同往了。」
「無妨」太子道:「七弟也沒什麼要緊事,不過是兄弟幾個閒聚,母后恩寵莫辜負。」
「是」
「寧良娣身子不適,不便出門,讓她在府里休息吧。」太子說道。
孟鳶不知其中緣由,但見太子開口也順從應下。
人走後,太子獨坐在桌案前。
自寧惜蘭入府後他還未曾留宿過,遊廊遇見,他不是不知對方是故意裝作沒看到他,但這也提醒了他——是該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