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我若是讓她掉一滴眼淚(1)

  外婆和外公同時看向他,一臉意外。

  ……

  午後,S城最大的高爾夫球場沒有客人,安靜極了。

  草地在陽光下泛著綠油油的光,傾斜的坡度有著它自己的規則。

  幾輛電動球車正朝前緩緩駛去,林冠霆坐在車上,跟隨的球童坐在身旁,恭敬地向他介紹著場內的一切。

  這個球場被包場了,什麼閒人都看不到,但並不是他包的。

  他看一眼時間再抬頭,果然,落腳的休息點上兩排保鏢分立而站,個個昂首挺胸。

  近了。

  林冠霆看著應寒年從躺椅上站起來,他身上穿著白色的運動服,身姿挺拔修長,顯然是料到自己不會簡單放過他。

  車子停下來,一個服務生立刻走過來想扶著林冠霆下來。

  林冠霆推開,逕自下來,應寒年上前兩步,「伯父,坐。」

  還是那樣的姿勢,帶傷在林家門外站了整整一個星期,語氣沒有怨懟,沒有憤怒,連問一聲林宜是怎麼回事都沒有,料事如神的模樣。

  「……」

  林冠霆沒有坐,只看一眼裡邊,一排的服務生站在那裡,等著他們發話,桌上擺著各種各樣的水果糕點,還有一瓶醒著的紅酒。

  準備齊全。

  林冠霆冷冷地道,「不坐了,打一局?」

  「好。」

  應寒年沒有一絲猶豫地答應下來。

  林冠霆重新坐上球車,應寒年跟著上車。

  保鏢們準備跟隨,林冠霆冷漠地看去一眼,應寒年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全留下來。

  車子往外開去,應寒年眉頭蹙了蹙,下意識地直了直背,顯然不是很舒服。

  林冠霆看他一眼,沒有說

  什麼。

  一路上,二人皆無話,到達場地,林冠霆從車上下來時,應寒年已經率先下車,兩個球童背著球袋站在一旁。

  「比杆賽,來不來?」

  林冠霆從球童手中接過有些沉的高爾夫球桿,活動了一下自己的中年身體。

  「十八洞?」

  應寒年站在那裡問,白色的運動服被太陽照得反光。

  林冠霆睨他,面無表情,「不敢了?」

  十八洞最少也要打上兩個小時,以他的身體怕是熬不了那麼久。

  應寒年勾了勾唇,笑得輕狂,直接從球童手中接過球桿,活動了一下手腕,道,「裁判去計分。」

  守在一旁的球場裁判立刻跑到自己的位置待定。

  林冠霆看著他毫無顧忌的樣子,不由得道,「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我沒逼你。」

  「區區十八洞還不至於讓我死在這裡。」

  應寒年站直身體,低眸看著腳下的高爾夫球,猛地揮起球桿掃出去。

  一桿進洞。

  水準不錯。

  但一打完出去,林冠霆就看著他的身形晃了一下,應寒年按住球桿,穩定呼吸,極力掩飾著。

  一球下去就成這個樣子,恐怕半個小時都堅持不了。

  林冠霆沒說什麼,開始打自己的球。

  一來一往。

  林冠霆是經常打高爾夫交際的人,自認水平還不錯,但一個小時後,力氣明顯有些跟不上,而應寒年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一直奉陪在

  側。

  林冠霆不得不佩服他過硬的身體素質和毅力。

  應寒年站在那裡,伸手拉下一些運動服的拉鏈,拿著水瓶喝水,陽光晃了晃,照得他的臉白得近乎透明,唇上都毫無顏色。

  將水瓶交還給球童,應寒年揚杆再進一球,一頭短髮半濕,是被冷汗浸的,汗水從額角淌下來,兩隻手死死地抓著球桿,靠著一根杆子立穩自己。 🄲

  林冠霆低眸看過去,只見他的雙腳在地上踩出深深的印子。

  球童上前放球,林冠霆站在原地忽然道,「聽說你是在國外出生的。」

  應寒年站在一旁,手撐著球桿,聞言抬眸看去,一滴冷汗沾在睫毛上,「嗯。」

  林宜應該是把什麼都說了。

  「那是個什麼地方?」他們之間的話題該是林宜,林冠霆卻問著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應寒年的聲音低沉而沙,「人吃人的鬼地方。」

  「怪不得。」

  林冠霆盯著地面上的球,遲遲沒有揮桿。

  怪不得從見第一面起,他就覺得應寒年身上有種十八層地獄出來的陰沉感,那種犀利的眼神就跟魑魅魍魎似的。

  原來,是真的做過小鬼。

  「……」

  應寒年沒有出聲,等著他揮桿。

  他不是不願多開口,而是他得多繃著點氣力應付接下來的比賽,否則,他連拿球桿的力氣都沒了。

  林冠霆轉頭看向他稜角分明的臉,不肯放過他似的,「苦不苦?」

  苦?

  那段生死街的日子麼?

  應寒年滿不在乎地道,「能活下來的,都

  不叫苦。」

  「可我聽著挺苦的。」林冠霆說道,「好不容易小鬼混成閻王,是我的話,絕不會給自己匹配一個S城林家,太跌份,被人看著也不上檯面。」

  「台面?」

  應寒年勾唇,笑了。

  「你笑什麼?」林冠霆問。

  「我的台面,早被您女兒砸光了。」光他這張臉,林宜就不知道打過多少次。

  林冠霆,「……」

  應寒年笑著說完,又正色補上一句,「但也就她了,我應寒年的台面,不是每個人都敢看高看低的!」

  「……」

  林冠霆沉默地看著他。

  「伯父怎麼不打了?」

  應寒年問。

  「小宜被我關起來了。」林冠霆道,沒頭沒尾地來上這麼一句。

  應寒年連眉毛也沒動一下,見林冠霆沒有揮桿的意思,於是把手中球桿交給球童,接過水瓶,道,「我知道。」

  「你知道?」

  林冠霆眯起眼。

  應寒年仰起頭,喝下半瓶水補充能量,低笑一聲,嗓音發啞地道,「您不就是想看我會怎麼做麼?」

  應寒年不愧是他當初看中的軍師,有智慧有城府,可偏偏就是聰明過了頭,這樣的人,就連當初他都無法真正掌控,更不用說現在。

  見林冠霆不說話,應寒年修長的手指握住瓶身,薄唇微掀,黑眸深邃不見底,「我當然可以把人搶了去,就算林宜是您的女兒,林家也拿我沒有任何辦法。」

  「……」

  林冠霆沉下臉來,如今的應寒年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當然有這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