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牧子良坐在那裡,呼吸亂了。
「牧家的審訊藥你自己嘗過是什麼味道麼?」他問。
「……」
牧子良的臉色徹底白了,咳嗽得很劇烈,幾乎將肺都要咳出來了。
應寒年冷笑一聲,側目朝身後的保鏢道,「去我房間的醫藥箱拿藥,在左上第三格。」
「啊?是。」
旁邊的保鏢早就被應寒年的這一番話嚇呆了,聽到吩咐愣了幾秒才趕緊往外跑,還沒跑人就停住,「林小姐?」
「……」
應寒年站在床前的背影一僵,臉上的表情凝固,他緩緩轉過身去,就見去而復返的林宜站在門口,她手上拎著行李箱,一張臉白得像個病人,雙眼呆呆地看著他,像是不認識他了一樣。
他不知道她站了多久,聽了多少。
「……」
「……」
彼此沉默。
保鏢繼續往外走,林宜出聲,「不准去。」
她的聲音像干在喉嚨里一樣。
她站在那裡,手指冰涼得沒有溫度。
保鏢頓住腳步,回頭看向應寒年,等待示意。
「我讓你拿就去拿。」應寒年沉著臉道。
保鏢又要往外走,林宜白著臉唱反調,「不准去。」
保鏢再一次頓住。
應寒年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你到底是在掙誰的錢,我的話都不管用了?」
一見應寒年發怒了,保鏢哪還敢不聽,抬起腿就往外跑去。
林宜攔不住,只能呆呆地看著應寒年,眼睛慢慢開始泛起澀意。
「你怎麼回來了?落東西了?」應寒年問。
「我想等你病好
再走。」
她道。
她沒有走得太遠,去遊艇的路太長,長得她在路上足夠想很多東西。
她越想越不對勁,以應寒年的性格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地就放她走,尤其是那一句不會再有狂風暴雨落在她身上,他還衝她笑那麼多次,應詠希的墓被掘了,他怎麼可能還笑得出來。
怎麼想都不對。
到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可她沒想到她一回頭撞上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她才知道,原來他準備和牧家同歸於盡。
她明白昨天的事對他打擊很大,但她沒想到會大到這個程度。
聞言,應寒年嘲弄地勾唇,「就是腸胃炎而已,你為這個留下來,不怕我再糾纏你麼?」
「……」
林宜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就這麼站在那裡,表明她的決心。
去取藥的保鏢很快回來,林宜見狀伸手就去搶他手中的藥瓶,保鏢被搶得一臉懵逼,默默地退後站到外面去。
「你幹什麼?」
應寒年臉色難看地問道。
林宜看一眼床上的牧子良,轉身離開。
應寒年磨了磨牙,邁開長腿追出來,伸手去拉她,林宜手勁柔軟地躲開來。
「給我!」
應寒年盯著她,口吻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林宜用力地握住藥瓶,抬眸看他,「應寒年,你別鬧了,牧子良已經到這個地步,他還有幾天能活,何必還要這麼折騰他?」
「這和你無關。」
應寒
年伸手去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林宜這回掙扎不開,只能死死地握住藥瓶子,握得指尖泛白,應寒年抓住她,伸手去掰她的手指,壓抑著怒意道,「給我!」
「不給,有本事你就掰斷我的手。」
她倔強地看著他,一步都不讓。
「你以為我不敢麼?」
應寒年冷冷地道,發狠地去掰開她握在藥瓶子上的手,她死命地握住,手指還是被一點點的掰開,她疼得咬住唇,密長的睫毛顫動著。
幾秒後,應寒年停下了動作,一把推開她,怒不可遏地道,「林宜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會讓你走到那一步。」
她把手背到身後,語氣堅決地道。
「你不是我的誰,我怎麼樣用不著你來管!」應寒年瞪著她道,「我讓你走,你走就是了!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那你就當我多管閒事。」
林宜說著抓起行李箱拉杆離開,快步走向小房子。
「林宜!」
應寒年在她身後吼出來。
林宜只當沒聽到,加快速度回到了房間,把行李又一樣樣拿出來。
她看著手中的藥瓶,其實她去而復返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想好,可回來了之後,她突然開始慶幸。
還好她回來了,不是麼?
……
沒有藥,應寒年沒了折磨牧子良的手段,他把牧子良關在房間裡,延時吃飯,延時吃藥,每次等牧子良痛得要在床上打滾,才准許人去送藥。
林宜現在也進不了牧子良的房間。
不止見不到牧子良,她現在也見不到應寒年
,應寒年整日呆在自己的房間裡,根本不見她。
又是一日,林宜站在門口,看著女傭從應寒年的房間裡走出來,手上拎著垃圾桶。
見狀,林宜就明白了。
「林小姐。」見到她,女傭把垃圾桶放下朝她走去,一臉擔憂地道,「剛剛吃下去的午餐應少又給吐了,他現在吃什麼吐什麼,是不是得重病了?」
林宜蹙眉。
已經兩天了,應寒年每次吃下去東西不久就會吐出來,連水都吐,藥吃下去好像半點效果都沒有。
重病是不可能的,跛腳醫生沒理由替應寒年撒謊。
「是不是我做的不合他胃口?」
林宜問道。
「怎麼可能,飯是你親手做的,我們都吃過,那麼好吃怎麼可能不合胃口呢?」女傭立刻道,林宜做的菜簡直天下無敵的好吃。
「……」
那是為什麼呢?
林宜想不通,一轉頭見跛腳醫生也從應寒年的屋子裡一瘸一拐地走出來,皺著眉頭,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著什麼。
「大叔,不就是一個急性腸胃炎麼,為什麼應寒年還不好?」
林宜拉住他。
見到她,跛腳醫生嘆一口氣,道,「來,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說。」
外面陽光正暖,跛腳醫生直接在門檻上坐下來,把醫藥箱擱到一旁的地方,林宜搬了一張小板凳在他身邊坐下來,「大叔,您告訴我實話,您是不是治不了腸胃炎?」
「這病真沒那麼嚴重。」
他道,語氣真誠極了。
「應寒年都已經吐兩天了,再這樣下去人不是會活活餓死?」林宜蹙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