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2)

  上輩子嗎?上輩子他差點親手殺了她。

  「我麻煩你了,林宜,好好活著,捨棄我和孩子要的好日子還沒過上幾天就死了,不是成心讓我得意麼?」

  應寒年。

  每次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是他,每次第一時間替她解決一切的……還是他。

  不知道為什麼,林宜突然感覺很安心,連一絲力氣都懶得再提了,就這麼沉沉地任由自己昏過去。

  林冠霆等人趕到的時候,救人的人已經離去,只剩下林宜被抬上救護車。

  所有人都一擁而上。

  身後的大火還在瘋狂燃燒著,火勢扭曲,無休無止似的……

  ……

  火。

  好大的火。

  應寒年朝她跑了過來,身上卻到處被火星子濺到,衣袖都著火了,他卻不管不顧地仍朝她過來。

  忽然,有燒得通紅的木板朝他壓下來,將他挺直的脊背狠狠地壓下。

  「應寒年!」

  林宜從噩夢中驚醒,一下子從病床上坐起來,驚恐地睜開眼。

  「小宜,小宜。」林冠霆趴在她的病床邊上睡著了,聽到動靜瞬間驚醒,緊張地去握她的手,「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林宜坐在那裡,冷汗淋漓,低眸看向他,立刻撲過去抱住林冠霆,「爸爸!」

  痛覺自她醒後恢復,林宜一瞬間痛得身體在不由自主地發抖,林冠霆連忙扶著她在床上躺下來,「別動別動,周醫生說你有些腦震盪,傷口多處,幸好沒有傷及要害,只要好好休息都養得好。」

  當時在鄉下賭場,看著她全身鮮血模糊地躺在那裡,林冠霆感覺自己也只剩了半條

  命。

  林宜躺在那裡,有些頭暈目眩,很不舒服,她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手腕處被裹了層層的紗布,痛意尖銳。

  玫瑰色的手鐲搭在雪白的紗布外。

  「你這鐲子怎麼摘都摘不下來,處理傷口特別麻煩,什麼時候用工具給你拆了吧。」林冠霆邊道邊去按鈴。

  「……」

  林宜看向自己手上的鐲子。

  不管她在哪,應寒年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找到她,恐怕和這鐲子脫不了關係。

  「你躺著,我去給你叫周醫生去。」林冠霆按了兩下鈴,都不見有人來,索性出去找。

  林宜靜靜地倒在床上,眼前仿佛還是漫天的濃煙,滾滾地向她吞噬而來,她又一次離死亡那麼近……

  「小宜。」穩重持沉的周醫生聽著鈴聲走進來,他為林家服務多年,對林宜也還不錯,於是看她的眼神多了些笑意,「終於醒了,醒了就好,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周醫生。」

  林宜支撐著想從病床上坐起來。

  「別動別動,躺著吧。」周醫生在她身旁坐下來。

  林宜確實沒什麼力氣,只能懨懨地躺在那裡,有些著急地問道,「我沒什麼特別的不舒服,倒是救我的那個人呢,他傷得怎麼樣?」

  「救你的?」周醫生愣了下,而後反應過來,「哦,對,聽警方說有人在他們趕到之前把你救出來了,好像還被燒傷,不過那人救完你就走了,不知道是去的哪家醫院醫

  治。」

  「……」

  走了?

  就走了?

  林宜蹙眉,嘴唇乾澀極了,半晌才又問道,「那肖新露呢,她怎麼樣?」

  聞言,周醫生臉色凝重地搖搖頭,「救是救出來了,但現在還在加護病房,能醒的機率不是很大。」

  「……」

  對於這樣的消息,林宜沒什麼感覺,對比她和爸爸、安姨上輩子所受的長久折磨和痛苦,肖新露和舒天逸這樣已經算是很乾淨利落了。

  「誒,以前看林太也是年輕端莊之人,沒想到最後變成這樣,錢財真是會迷了人的心智,好在你沒出事,你要再晚被救出那麼一分鐘,估計也和她沒有兩樣了。」周醫生一邊感慨一邊替她檢查傷口處理得好不好。

  是啊,她都以為自己死定了。

  卻沒想到還能呼吸新鮮空氣。

  「我命大。」

  林宜淡淡地道,眼前全是濃煙那個模糊而高大的身影,肩膀上被按了下,疼得她一縮身子,下意識地捂上肩膀。

  「這牙印咬得夠深啊。」周醫生揶揄地看著她,「看著不像女人咬的,是不是交男朋友了?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玩情趣玩得也太狠了點。」

  「……」

  林宜捂著肩膀沉默,他想像力還是挺好的。

  「那要不要我給你少用點藥,讓你留個印?」周醫生又問道,這男女之間的情趣嘛總要深一點才開心。

  「周醫生,您就別打趣我了。」

  林宜無奈地看著他,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林冠霆

  大步走進來,見到周醫生如釋重負,「原來周醫生到了,虧我一通好找,我女兒怎麼樣?」

  「住院住一個星期先看看,她身上的其他傷都是小事,就後腰那一下差了一點就到脊椎,所以要多慎重一些。」周醫生站起來道,「記著不要吃色素類,不要吃發物,飲食偏清淡一些。」

  後腰。

  難怪她覺得坐得坐不起來,沒被肖新露刺個半身不遂也是幸運。

  她住院中,林冠霆放下工作,親自照顧她。

  姥姥姥爺、奶奶、大伯大伯母也是輪番來陪伴,一個個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她,連晚上睡覺,都必有一個人陪著。

  雖然受了傷,但卻是享受著眾星拱月。

  這樣下來,她就難有一個人清閒的時候,好不容易打發掉陪在旁邊的姥姥姥爺,林宜終於找到機會打電話給應寒年。

  沒人接電話。

  她又打給姜祈星,也沒有接。

  林宜蹙了蹙眉,沒有多想便起身下床,後腰的傷口不嚴重,卻比較深,讓她下地的一瞬疼得臉都白了。

  她抓起衣架上的一件格紋棉質風衣穿上,頭也不回地離開病房。

  在醫院門口攔了輛計程車上車,將半山別墅的定位搜出來給司機,「你好,我要去這個地方。」

  司機啟動車子。

  林宜坐在後面,望著窗外倒退的景色,青蔥鬱郁,預示著春天的到來,可那漫天的濃煙已經在她腦中停留多日,不曾散去。

  車子繞山而緩行。

  有一部白色舒適商務豪車迎面而下,與計程車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