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斷指斷姓斷親緣(3)

  「……」

  牧羨泉的臉上掠過一抹難堪,更加痛恨地瞪著他。

  「你知不知道汪甜甜被解剖了?」應寒年從自己的大衣口袋裡取出一枚硬幣,捏在指尖靈巧地轉來轉去。

  「你到底想說什麼?」

  牧羨泉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應寒年當空拋了一下硬幣,然後穩穩地接住,蹲在他面前,食指與中指並在一起,硬幣停在他的指尖,太陽照過,硬幣表面反射著光。

  「這麼大。」

  應寒年盯著他,掀開薄唇,一字一字極盡緩慢,「你的孩子,這麼大。」

  應寒年說得太慢了,慢到有足夠的時間欣賞牧羨泉從莫名到猛地收縮眼瞳,牧羨泉坐在那裡,臉剎那間變白,「你什麼意思?」

  不。

  不可能的。

  絕不可能的。

  「你說我什麼意思?」應寒年笑,笑得殘忍。

  「你胡說八道!」

  牧羨泉難以接受,大聲地嘶吼出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抖起來。

  「是,我是在騙你。」應寒年收斂笑意,一本正經地看著他,「無精症怎麼可能那麼好治。」

  牧羨泉被他這忽來忽去的態度弄懵了,呆呆地看著他,「你到底在幹什麼?」

  「可我為什麼要騙你?」應寒年又笑,「警察那邊都有法醫文件的,你可以申請來看。」

  「……」

  「不過,以我的手段,想造假一份文件也沒什麼難的。」

  應寒年挑眉。

  「……」

  牧羨泉被他的手段弄得眼花繚亂,整個人像在過山車一樣,腦袋裡是空白的。

  牧羨泉撲向前,一把抓住應寒年的大衣,急切地問道,「她

  到底有沒有懷孕?你說!你說啊!」

  他喊得聲音都撕破了。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應寒年反手推開他,輕蔑地冷笑一聲,「自己猜。」

  牧羨泉在應寒年的臉上根本看不出真假,腦子裡轉過太多太多的東西,轉得他不住搖頭,「不、不可能,她沒有懷孕,她不可能懷孕的。」

  他怎麼可能有孩子。

  他盼了那麼多年,用盡了這世上所有的先進醫學方法,一直都沒有,怎麼可能現在有!

  一定是汪甜甜那個女人出軌,她出軌了!

  該死的女人!

  「前兩天是不是有人給你抽了血,那是我讓人去做親子鑑定用的。」應寒年從地上站起來,低眸看著他道,像是完全知道他在想什麼。

  牧羨泉也想站起來,卻站不起來。

  他仰頭看向應寒年,沒了恨意,只剩下鋪天蓋地的急迫,「什麼結果?」

  到這一刻,他竟然是希望汪甜甜出了軌。

  「是你的。」

  應寒年輕描淡寫地道。

  「……」

  牧羨泉崩潰,雙目呆滯。

  「好像不是,嘖,今天來之前才看的結果,怎麼不記得了。」應寒年勾了勾唇,慢條斯理地道。

  「……」

  「我忘了,抽血不是我讓人去的,那是警方的正常流程。」

  他才不信什么正常流程!

  牧羨泉幾乎是瘋了,上前就抓住應寒年的褲管,歇斯底里,「到底是什麼結果?孩子是不是

  我的?到底是不是我的?」

  應寒年低睨著他,像看著一條狗,眼底儘是輕蔑的嘲諷。

  良久,應寒年冷笑一聲,抬起腿一腳踢開他。

  牧羨泉狼狽地往後倒去。

  「要結果是嗎?這就是結果。」

  應寒年說著,單手彈起硬幣,做完便轉身離開。

  牧羨泉呆呆地看過去,像放慢的鏡頭,硬幣被緩緩拋向高處,又慢慢下落,折射出一閃即逝的光亮後,最後滾落在地上,一路滾進下水道蓋板中,失去蹤影。

  沒了。

  什麼都沒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應寒年是在騙他,汪甜甜根本沒有懷孕!

  不,不對,如果不是真有這件事,應寒年怎麼會想到拿這來耍他?

  汪甜甜出軌了?

  沒可能。

  他都一無所有了,汪甜甜要出軌哪還會和他在一起,還答應去療養院綁架江嬈。

  汪甜甜到底有沒有懷孕?

  他到底有沒有孩子?

  當初,他要有一個孩子,三房的地位早就穩固了。

  孩子,有他血脈的一個孩子,只有個孩子,他還能撐起三房的不是麼?

  那孩子呢……

  孩子去哪了?

  他居然有孩子了,他真的有孩子了……

  王隊和幾個警察站在那裡,看著牧羨泉跪坐在地上,時而痛苦,時而眼裡又燃起火光,時而又變得絕望無比,不禁面面相覷。

  這牧羨泉……怕不是要瘋了吧?

  王隊轉眸,只見應寒年已經坐上自己的車,黑色轎車

  絕塵而去。

  王隊上前拉起自言自語地牧羨泉,搖了搖頭,「先帶進去吧。」

  對待頑固份子,就是破除他的心理防線。

  應寒年這一出,何止是心理防線,他看牧羨泉的生命防線都岌岌可危了。

  ……

  應寒年和林宜離開帝城的這天,天氣很冷。

  江嬈的手術成功了,她堅強地過了這一關,沒有死在手術台上,現在只待看她的術後恢復情況,一切雖然暫時都還難說,但至少是扛過來了。

  這樣的狀態下,林宜沒有辦法帶江嬈一起走,只能將人交給江父江母和李健一老先生。

  他們留在這裡,反而會讓媒體一直追著,去騷擾江家人,打擾江嬈養病。

  牧羨泉在警局裡一直處於半瘋癲的狀態,人沒真瘋,但就是抵禦外界的一切,不配合任何審問調查,一個人自言自語。

  應寒年這藥下得太猛,以至於警方都審不下去了,只能等待。

  沒有結案,輿論一直呈兩極分化中,連過年的熱鬧氣氛都消不了民眾對待這事的熱衷,牧氏集團和牧家大屋前永遠聚集著大量媒體,國內依然有小部分人在遊行,號召正義審判……

  在這樣的風波聲中,應寒年和林宜帶著兒子坐上返回S城的飛機。

  剛剛下地,林宜的手機就收到新聞推送。

  【牧四姑娘臨危受命成牧氏新決策人,應寒年攜妻避風頭敗走小城。】

  這些人的消息要不要這麼快?

  林宜無奈地笑一聲。

  她將手機放好,低頭看了一眼推車裡的小景時,小景時第一次坐飛機,有些不大適應,鬧好幾回,這會躺在推車裡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