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殺掉張家世子後,雲淡風輕的走了。
但無論是現場的公子哥眼中,還是聽聞此事的人,都認為長公主是妒意大發,怒而殺夫!
而這正是長公主想要的效果,畢竟若是無緣無故的殺了,就是父皇恐怕也得給人一個交代。
可到底殺的是張國公的嫡子,也不可能沒有一點後果。
「那小子是…混帳了些,可你也不能直接殺人啊!」皇帝滿是為難的責怪道,但語氣卻不禁透露著心虛…
「只是混帳了些?父皇希望兒臣嫁給這種人嗎?」褚薇跪在地上,卻是質疑的看著皇帝。
「這…」
皇帝內心是抗拒的,但也有些汗顏…男人就是這樣,一些事情自己可以做,但輪到其他男人對自己的女兒,就不願意了。
「你可以回來跟朕說嘛,婚約解了就是!」
褚薇卻是皺眉道:「父皇,您的賜婚是聖旨,是金口玉言,怎麼能出爾反爾?」
皇帝一時啞口無言…
「事已至此,張家是要兒臣給張適賢償命嗎?」褚薇主動問出不可能的結果。
「胡扯!一個混帳小子也配讓朕的長女償命?!」
皇帝給出了預料之中的答案,褚薇暗自嘆息,父皇昏庸無能,荒淫無度,確實有千般不好,可唯有一點好,就是對兒女是愛護的…讓她也厭惡不起來…
褚薇再次問:「那張家要求的是什麼?」
皇帝又是滿臉糾結,有些為難瞥著長女的少女髮髻…
褚薇稍作思考也明白了,頷首道:「兒臣會削髮代首向張家賠罪。」
「也不必太較真,割幾縷意思一下就行了!」
皇帝心中還是為難得緊,其實心底里他是不想讓褚薇受難的,但張國公與他交情不淺,他的嫡長子死在自己女兒手上,怎麼也得給個態度。
不管是要剃光還是割幾縷意思一下,總之這是一個道歉的舉措,自然不是把頭髮送過去就行的。
應當在張適賢的葬禮上,在張家人的見證下進行。
張家或許還有不滿,但也能勉強咽下怨氣了,畢竟張適賢被殺的原因確實不光彩,他們不能大張旗鼓的申冤,無論從哪方面入手,他們都不可能讓長公主陪葬。
而在大夏人的觀念中,肢體髮膚受之父母,斷髮是極為鄭重的事!
甚至,有人覺得,斷髮是莫大的恥辱!
「他張家一條賤命,也配讓我外孫女削髮代首?!」蘇步山花白的鬚髮怒張,呵斥道。
皇后面有遲疑之色,辯解道:「可是父親!張家已是揚言,咱們蘇家想要化干戈,必須如此,否則從此與我們勢不兩立…」
「勢不兩立又如何?!他們算什麼東西!不就是會鑽營牟利嗎!他張家能做的生意,我蘇家就不會做?!」
蘇步山怒氣沖沖了一會兒後,先是壓下聲量,安撫女兒:「為父早已讓你兄長建了搜羅美人的水玉冰台,本想等調教完再獻上,近日會提前獻上一批!」
「他張家能尋到的地方我蘇家能尋,他張家到不了的地方,蘇家也能尋!能獻上的美人只會多不會少!不會讓皇帝只聽他張家的耳邊風!」
皇后這才安心,只要她的後位不動,太子之位不動,她也願意維護自己的親女兒。
蘇步山再是轉頭柔聲安撫外孫女:「不怕,有外公在,絕不會讓人動你一根頭髮。」
長公主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她並不介意割發…
可肢體髮膚受之父母,面對長輩的維護,她只能露出勉強的笑容,兩個長輩都只以為她還在後怕…
卻不知她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說,她姓褚,不姓蘇。
最後張適賢的葬禮上,只得到一縷據說是長公主割下的頭髮,公主本人都未到場,送來頭髮的宮人只交代了一句:「長公主深感悲痛,臥病在床。」
如此敷衍的作態,張家自然不可能滿意,而他們也清楚皇帝耳根子軟,這必然是蘇家從中作梗!
殺子之仇的矛頭對準了蘇家!
但蘇家也巍然不懼,張家再是富甲天下,也威脅不到手握重兵的蘇家!兩家在上到朝堂,下到各種產業,都開始針鋒相對!
而原本有意聯合的意向,早在褚薇殺掉張適賢的那刻就終結了。
血海深仇,就算認真致歉,張家也不可能再與蘇家同心,這也是蘇家會幹脆做高傲之態的主因。
時光荏苒。
五年過去,長公主已經二十有餘,卻依然待字宮中。
無論長公主當初殺掉未婚夫是否事出有因,弒夫都是駭人聽聞之舉!
從那起,京城的各大世家都紛紛對長公主避之不及!畢竟只有嫡子才配娶長公主,可萬一長公主又遇到什麼事,妒意大發呢?!
不過同時,各世家也開始嚴加管束自家子弟,特別是那些在畫舫上作樂的公子哥們,都被家規訓誡到不敢再踏進煙花之地一步!
遲遲未嫁,但長公主並不著急,就算一輩子不嫁,永遠住在皇宮裡,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相反,父皇或許是心虛,在那之後,荒淫之舉有所收斂。
褚薇非常慶幸,她刺出了那一劍!
但她不急,長輩們還是急的,特別是皇后,在大夏,一個女子嫁不出去,對於其母親來說是值得蒙羞的事情!
「你今年必須定下婚事!」皇后擰眉嚴肅道。
「父母之命,與誰成婚,母后決定就是。」褚薇淡聲應下。
皇后更是生氣,出了那事,她也不好硬讓高門大戶娶自己女兒,可若嫁給寒門也會讓她臉上無光!
「你自己選一個,去讓你父皇指婚就是!」這種強人所難的事,讓皇帝來做就合理了。
「京中這些紈絝,兒臣不想選。」褚薇直言道。
然而皇后嫁女之心已決,嚴厲道:「你若不選,別怪母后將你嫁給外公手下的粗魯將領!」
褚薇卻是心中一動,這五年來太子弟弟依然沒有長進,只不過從鬥蛐蛐變成了賭馬…
這些年一直有個念頭不曾停歇,她是女兒身沒錯,可史上又不是沒有女帝先例……她姓褚,居長居嫡,難道不比史上的武后要名正言順?
若是能手握重兵,他人便是反對也無力阻攔!
「兒臣情願選個魯莽夫婿,也好過京中這些猥瑣男兒,不過,兒臣要親自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