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時鈺順從的背對著她,雖然依舊不明所以,但感受她的目光細細描摹身體,整個人都仿佛到了綿軟的雲端~
只是,背對她太久,他又開始不舒服,不由得轉頭去看她。
見她呆愣的樣子,他不由得心頭微緊,她是不是又想起秦烈了?按下酸澀,他柔聲問:「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們做事吧。」
柳如思甩了甩頭,試圖將那些難以置信的猜測甩出去。
她拿著木棍往種植框裡戳小坑,一邊神情自然的玩笑道:「做這種事,是不是太無趣了些?」
「和你一起,做什麼我都不會覺得無趣。」
褚時鈺走到種植框另一側,與她面對面,瞄了一眼對面的小坑,然後以幾乎一樣的間距和大小,戳出一個個小坑。
又是表白心意的話,柳如思心頭卻泛起一陣難言的漣漪。
後廚那個洗碗的背影,奢品店記不清的人,不斷在腦海中浮現,她越發肯定,應當是同一個人…
她回憶著那時的經歷,尋找更多的蛛絲馬跡,大約是半年後,她成了餐廳的人事兼財務助理,不用再去大堂給人上菜了。
原因是,有許多男生衝著她去那餐廳應聘…而成功入職的人往往不會認真工作,而是想盡辦法圍著她轉,在因打架開除了兩人後,老闆把她轉成了人事,由她自己把那些沖她來的人篩掉。
之所以不辭退她,是因為有更多人衝著她來消費,而求偶的男性,消費起來都格外大方。
儘管她轉為辦公室職員,只有上下班會在餐廳里出現,沖她去的人減少了大半,但對於餐廳卻是剛好,不會引起混亂了——食客因她而起的紛爭更多。
一番仔細回憶,她又想起來別的內容…
有個老同事跟她說過,最早那個打碎盤子的洗碗工來消費了,應該也是沖你來的,在某某桌,很帥,問她要不考慮一下。
可她前世拒絕考慮這個問題,不過在下班時遠遠瞟了眼,只是那一眼,視線就對上了。
她立刻移開了目光,以免給人不必要的錯覺。
愛慕而柔和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感覺到了,但她不在意,因為總有各式各樣的男人以各種眼神看她,只要不打擾,她便會忽視,然後遺忘…
那人,長什麼樣來著?
回想著,她的心臟越發不安的跳動!
是因為把人往上套了嗎?所以才會覺得,那人很像…褚時鈺。
「你相信有…前世今生嗎?」柳如思自言自語般問。
她發呆了很久,手上的木棍把本該拇指粗的小坑,攪成了碗大的坑!
但褚時鈺絲毫沒有提醒她的覺悟,因為她一瞬不瞬的打量著他的臉!難以言喻的滿足感早讓他忘乎所以了!
他的臉可不像秦烈!也就是說,她看的就是他褚時鈺!
聽見她問話,褚時鈺才勉強回神,從她依然沒挪開的目光中,分出些心思去回答問題。
「也許有,但在今生結束前,我只想今生能與你相伴。」
褚時鈺依然不敢奢望,如果有來生,如果能憑愛意在另一世輪迴,大約還會是秦烈與她相遇相愛吧…
他不自信,自己能比秦烈更愛她了,死而不散的執念,該如何相比。
柳如思能看見瑞鳳眼中灼灼的炙熱,這回她沒有避開,而是與記憶角落中翻出那人的眼神對比。
好像是一樣的眼睛,但褚時鈺的眼神不一樣,比那人多了許多的侵略性,愛慕之意更是濃得快溢出來似的。
可這,無法證明褚時鈺與那人無關…
大夏沒有現代的玻璃鏡子,銅鏡映出的臉並非那麼清晰,可柳如思也能看出,她這一世的臉與前世幾乎一樣,身體也是,有區別,但不大。
所以她懷疑過,柳如思並非是重生在柳翠的身上,而是柳翠沒有死,只是得到了名為柳如思的另一世記憶。
如果,靈魂能跨越時空。
那她就是柳翠,但也是柳如思,作為柳如思的記憶更豐富且鮮明,決定了靈魂的主權,所以,她成了柳如思。
那褚時鈺呢?
是不是那人的另一世,只是像億萬眾生一樣,想不起別的人生?
同一個靈魂,應當會有相似之處,於是這一次他遇上了她,也喜歡上她,但因這世的經歷,褚時鈺霸道而強勢,強行與她有了糾葛,也因此越發情深…
俊臉突然放大!
「嗯?」
微涼的柔軟印在她嘴唇上,不知怎麼,她竟從這樣的接觸中,感受到他難以抑制的喜悅。
她沒有抗拒,只是思維還發散著想,他們這一世是不是有緣?
淺嘗的廝磨,不多時他便分開稍許。
「喜歡你一直看著我,太喜歡了。」他小聲輕柔的解釋道。
白皙的臉頰和耳尖都泛著紅,褚時鈺還是滿腔熱忱,只是他更小心了些,他不想她的態度,再有任何一絲的倒退!
以往他只知道想要柳如思的情,卻不知該是什麼樣子的,但現在他明白了!
想要她柔和的目光回看他,不會再躲閃移開!
「嗯,你很好看。」
柳如思由衷的讚美了一句,眼見瑞鳳眼更亮又要湊近,連忙打斷道:「快下來吧,你鞋子都陷到土裡了。」
褚時鈺一愣,低頭就看見他雙腳踏到了土裡!微紅的臉瞬間通紅!連忙從柳如思那側下去!
種植框有三尺寬,原本隔在他們中間,方才心潮洶湧之下,他本能就直接踩進去靠近她,彎腰吻上那魂牽夢繞的紅唇時,他更是什麼都顧不上了!
看他這面紅耳赤的樣子,柳如思輕咳了一下緩解尷尬道:「你先戳坑吧,我去把種子拿來,可能分工著會快一些。」
這兒可不是完全沒人,通道那兒雪霏還在教護院識字呢!中間那顆桃樹擋不了多少視線,而由著他隨心所欲,不知道能瘋到什麼程度!
泡好的種子放在通道邊的農具間,她走過去時,褚時鈺不由自主的又跟著她走,柳如思沒再覺得奇怪,先是拿下一把小鋤頭,轉身遞給褚時鈺。
「你把我們弄亂的地方恢復一下。」柳如思笑著拿起裝種子的盆,又示意他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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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時鈺更是喜不自禁的跟上,仿佛手上拎著的不是鋤頭,而是一根權杖!她會主動讓他參與她的事情了!
「鋤頭挖中間,翹一下,對,抖一抖再扒拉幾下。」柳如思指揮著他該如何把被踩實的泥土鬆開。
「好啦,鋤頭先放旁邊,我們繼續。」
兩人站到了一側,褚時鈺在前頭戳坑,柳如思在後面播種。
思緒還在翻飛著,但手上的動作不再停滯,兩人只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但閒逸的時光卻比任何時候都融洽。
「給這一框澆完水,我們去吃飯吧,中午了。」柳如思抄著手平淡道。
「嗯,馬上就好。」褚時鈺手上穩穩的,水壺的蓮蓬頭均勻分散著水分,給種子足以破土的滋潤。
吃過午餐,岳林夫婦正常下班告辭,女醫館午休,秦皓也去睡午覺了。
「還要接著弄花園嗎?」褚時鈺已經愛上了這項活動,當然,前提是和柳如思一起。
「不了,下午看醫書。」
十二個種植框只種了一個,但柳如思不著急,現在不再是為了吃喝而忙碌,只是消遣。
「那去書房吧?那邊光線好。」褚時鈺神色自然的建議。
柳如思看了下兩面鏤窗,三門大開的客廳,這兒光線不好嗎?隱約猜到他的小心思,她輕笑點頭說:「我去拿書。」
她去女醫館拿醫書,他在院門外翹首以待,她很快出來,他跟在身邊亦步亦趨。
並行走在抄手遊廊上,他便忍不住的攬過香肩,讓溫軟的身軀緊依己身。
走進書房,門立即被關上!
有力的雙臂便急不可耐的將人圈進懷裡!
俯首噙住嬌唇!時刻壓抑著的渴求,總算通過迫切的親吻,聊以舒緩!
靜宜無人的書房,褚時鈺終於得以肆意!深吻都猶覺不足,淺嘗又怎麼能夠?若不是顧忌著她的顧忌,早想在花園就將人拆吃入腹了!
懷中佳人沒有抗拒,探入的唇舌得以用溫柔的態勢在甘泉撩動…似乎要使他溺在這一汪春水中…
不經然,他突然感覺到,相濡的紅唇在時不時輕吮!並非是無奈而放任的順從!而是,在回應!
盛大的喜悅在心頭炸裂!極致的酥麻感!從唇舌到下腹!又從尾椎骨直至頭頂!
理智瞬間崩塌,本能覺得低頭彎腰的親吻不夠暢快!雙臂一使勁就將嬌小的身軀抱了起來!
一雙姣好容顏得以平行,但嬌人的雙足卻是離地一尺了!
整個人懸空!全憑堅實胸膛和雙臂的依託!這種漂浮感讓她不由得心慌…另外儘管對比之前,他這次只使了將將把她抱起需要的力度,但依然讓她感覺到緊錮的束縛!
「唔…」
她推拒著,試圖讓他將自己放下。在迷糊酥軟之中略回神,褚時鈺好像很喜歡這樣…
柳如思腦中突然閃過,那兩個夢,是符合褚時鈺性格的,若是不考慮兩個夢都是她身死後的事,似乎一切都合理。
褚時鈺顯然是興奮極了!似乎沒有感覺到她的推拒,或者感覺到了,但當成了親密中的回應…炙熱異常突兀!他越發的興致激昂!
小手沒有被束縛,但總扇耳光似乎太過了些,於是捏上潮紅的耳尖…
用力一擰!
「嘶…」
褚時鈺吃痛般分開,知道她真的想停下了,只是欲求不滿之下還不肯放手。
幾寸之近,泛紅的瑞鳳眼滿是幽怨的看著她,清楚寫著,給他個停下的理由。
「不是來看書的嗎?別鬧了。」
如今柳如思在試著接受褚時鈺,適當親密的舉動,她也想順從內心去回應,畢竟感情這種事是相互的。
但她忘了!褚時鈺是會得寸進丈的主!若她不制止,怕是會放肆到最後!
「我還沒親夠…」褚時鈺窩到她脖頸處輕蹭,不死心的撒嬌爭取著。
她酥麻的同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是不是覺得撒嬌很好用,就總是來這套?!
「怎麼才夠?」柳如思刻意冷下聲音問。
褚時鈺頓了頓,然後鬆手把人放下了,他心知自己貪得無厭…但必須先讓她願意,絕不能因一時貪歡搞砸了。
調整了一下呼吸,柳如思儘量自然的,走到窗邊的書桌前坐下。
正要翻開未鬆手過的書,便看見書桌上擺得端正的沙盤…
心頭微顫,殘留的綣繾變得濃而酸苦,落在了鋪得平整的細沙上。
要割捨,到底還是會痛的。
褚時鈺原本想著,是去洗個冷水澡?還是煎熬著在她身邊再呆一會兒?
見她望著沙盤變得黯淡的眼神,便像被一盆冰水澆下,渾身的燥熱冷卻了。
她眼裡開始有他了,可對於永遠會占據她內心的秦烈,他的嫉妒卻是與日俱增!
得到的越多,越覺不滿!因為他開始有種錯覺,只要努力得夠多、夠久,就能收穫她完整的心,可他又心知肚明,那毫無希望…
「換個地方吧?這裡還是給秦皓專用好了。」
若不是可能會有嚴重後果,褚時鈺真想把沙盤偷偷扔了!
將要觸及沙盤的右手停住,柳如思看向自己手背上變得陳舊的傷痕,微微勾唇淡笑,起身說:「好,還是去客廳吧。」
她的順從讓褚時鈺妒火稍減,連忙拉過小手,打開門又往客廳走。
收拾了心情,柳如思回過神,又有些無語,好像來書房一趟就為了親熱一樣…
…
「王爺,夫人,門房收到宮裡來的請函,中秋宮裡會辦賞月宴,貴妃娘娘邀夫人參加。」
秋菊雙手遞上請柬。
褚時鈺眸光一冷,宮裡只有一個貴妃,那便是他的『繼母』賢貴妃,可京中官家誰人不知他與賢貴妃不和?!
「可以不去嗎?」柳如思不太想參與這些高大上的活動。
褚時鈺未回答,接過請柬打開,就見短短几句話的折函上,赫然印著拳頭大的朱紅印章。
柳如思即便看不見上面的《皇后之璽》,眼見褚時鈺神情愈發冷咧,也知道這中秋宴她必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