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島，」辦公室內，周棠向雷一霆問道，「我讓你詢問的事情，問到了沒有？我要知道整個關於建築工人事件的來龍去脈！」
「問到了！」雷一霆回答，「舉報人叫姜欣果，曾經是閘北體育場的建築工人，參與了整個體育場的建築工作！
「這個人是東盛建築公司的，雖然名字不同，但其實就是新和建築公司的分公司，等於和宗樹華等人都是一家公司……
「昨天中午，1組探員進行例行詢問，當問到姜欣果的時候，他給警方提供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喏……」雷一霆將筆記本電腦轉過來，對周棠說道，「這是當時記錄的視頻，1組剛傳過來的！」
聞聽此言，眾人全都看向了電腦屏幕。
但見一個滿頭白髮的男子，面對著鏡頭說道：
「我和老鄧（鄧文海）是同鄉，當初都在同一個工地，關係很熟絡！
「但是……不行啊，這種事，我可不敢幫他隱瞞！」
「什麼事情？」畫面中有探員詢問。
「他殺人了！他親口跟我說的……」姜欣果略顯焦躁地說道，「他說當年蓋體育場的時候，他殺了一個女的！」
「哦？」探員忙問，「這話，是什麼時候說的？」
「13年……13年冬天吧？」姜欣果說道，「他那時候已經在做販賣文憑的買賣了，我還當著建築工人，但是住得近，常在一起吃飯！
「那年冬天，鄧文海和婆娘鬧了點兒彆扭，和我在路邊攤喝悶酒……」姜欣果猶豫著說道，「我從來沒有看見他喝那麼多，喝多了，他就開始說胡話了！
「他可能是把我當成了老宗（宗書海）或者老田（田學攀）吧？說話的語氣也變了，」姜欣果回憶道，「他說什麼……我們不應該殺了她啊！怎麼可以那麼衝動呢？」
「我當時也喝了不少，」姜欣果繼續說道，「我就隨口問他，你們殺了誰啊？
「鄧文海就說，你們別裝蒜了，難道你們不做噩夢嗎？我兒子到今天還在埋怨我，為什麼不帶他去體育場看球賽？
「這都是為什麼，為什麼啊……」
「完了？」負責詢問的探員明顯變得激動，「還說了什麼？」
「嗯……還說了一些，但我也喝多了，」姜欣果說道，「想不起來了……」
「13年的事情，」探員問道，「到現在才說？要不是問到你，你就從來沒有想過要舉報嗎？」
「警官，喝多了，隨口那麼一說……」姜欣果一臉無辜地辯解，「要不是現在聽說體育場挖出了屍體，我怎麼能以為，老鄧說的是真的呢？
「萬一，他當時只是看電視劇上癮，說了幾句台詞呢？我就那麼輕易地把他舉報了，那以後還怎麼見面啊？」
「那後來呢？」探員又問，「你有沒有問過他，或者他又提到過此事？」
「沒有，沒有，這種事怎麼問？」姜欣果說道，「不過，從那以後，我也是懷疑過，我也想過，這傢伙會不會真是殺人犯，所以……我就有意識地避開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了……」
視頻播放到這裡，已經到了結束部分，雷一霆按下了暫停鍵。
「喏，就是這些！」雷一霆對周棠說道，「我已經拿到了這個姜欣果的詳細資料，此人現在在建築公司當監理，他和鄧文海、宗樹華和田學攀三人全都認識！
「還有，他提到，在鄧文海醉酒的話裡面，多次提到了宗樹華和田學攀的名字……」
「不行啊！」周棠說道，「這些資料還不太夠，半島，你回頭查一下，看看這個姜欣果和這三個人有沒有什麼矛盾吧？」
「哦……」雷一霆點頭。
「棠哥，」李小仙卻道，「我認為，這個姜欣果沒有問題，畢竟，鄧文海三人被逮捕之後，始終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啊！
「如果是姜欣果在誣陷，那三個人怎麼可能認罪呢？」
「嗯……有點道理，不過……」周棠說道，「還是謹慎點兒好！還是查一查最好……」
「嗯……」雷一霆再次點頭。
「孔旺，」周棠又向孔旺問道，「三名嫌疑人的資料怎麼樣了？」
「目前只查到了最基本的，」孔旺沒有看資料，直接回答道，「鄧文海倒賣文憑，給學生辦上學；宗樹華買了幾間倉庫，自己還經營著一家物流公司；田學攀是大老闆，開了好幾家高級會所……
「1組那邊已經查過他們的通話記錄，」孔旺介紹道，「目前還沒有發現他們三個在最近期間有過往來接觸……」
「沒有嗎？」李小仙皺眉，「我怎麼感覺，他們像是有過提前串供呢？」
「是呀，」司芮交叉手臂，「真是百年難遇的奇葩審訊，三個人三個版本，我們該相信哪一個呢？」
「最有意思的是……」褚俊濤附和，「三個人還全都很痛快地認了罪……他們到底在搞什麼？」
「呵呵，」探員之中，唯有周棠一指保持著開朗，他笑著說道，「還記得我跟你們說過，我覺得那個鄧文海在招供的時候，有問題吧？」
「嗯……對，」雷一霆忙問，「棠哥，你可真有先見之明啊，建築工人這件案子，果然不簡單！」
「難道……」孔旺忙問，「這件案子，真的和不腐女屍案有關係？」
「不！」周棠又是淡淡地一笑，「建築工人的案子發生在體育場開工之後，而不腐女屍案，則是發生在之前，這兩件案子，絕對沒有任何關係！」
「那……」眾人看向周棠，有人問道，「你到底怎麼知道鄧文海有問題的？」
「這個嘛……」周棠很正經地回答道，「都是天生的直覺，不太好說吧！鄧文海看著在挺老實地回答問題，可是眼神閃躲，眼皮時不時地抽動，還有很多小動作，這些都是撒謊的典型特徵！
「而且，不僅僅是鄧文海，」周棠說道，「宗樹華和田學攀也都一樣，這三個人，明顯都是有備而來啊！」
「啊？」眾人意外，異口同聲地重複了一句，「有備而來？」
「對，」周棠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三個人裡面，必然有一個高手！
「他們沒有往來，並不代表著他們沒有串供，而是，早在當年犯案之後，他們就已經設計好了今天這場演出！
「這案子……越來越有意思了！」
「你心態可真好啊！」李小仙感嘆道，「最近這是怎麼了？怎麼冒出這麼多邪門的案子來呢？」
「棠哥，」孔旺問道，「我還是不明白，他們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如果不想認罪，那就死不承認罷了，幹嘛要認了罪，卻不說實話呢？」
「呵呵，所以……」周棠說道，「我才說他們裡面有高手啊！你們還沒發現嗎？認罪，反而是為了更好地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