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足以見得,芬恩.伊芙在駕馭它時的狠辣。
牽著這一匹馬,她緩緩朝著弗雷德.凱斯一行人靠近。
最後,在隔著一小段距離時,停了下來,她紅唇微張,眼裡帶著堅定,
「在很久之前的一次世界商業大會上,你對著我父親說過,馴服一匹最烈的馬,只需要一條馬鞭就行了。」
話音落下,芬恩.伊芙將手中的韁繩朝著另一處方向一拉。
這匹烈馬當即便嘶叫了一聲,但也跟著她所拽的方向乖乖走去。
「我也做到了,如您所言,只是一條馬鞭。」芬恩.伊芙此刻心中除了那一抹瘋狂之外,也很是忐忑,
「現在,我芬恩的產業,有這個資格能夠得到弗雷德先生的投資嗎?」
這個投資不僅僅是資金,還有先進技術,高端材料的提供。
在這句話出來之後,格萊斯特和德洛麗此刻便已經明白了芬恩.伊芙的做法。
在這之前,他們就得到消息,芬恩科技公司在進行人工智慧的開發,可是結果卻是不盡人意,一批批的失敗品被抬出實驗室。
而在國際上,剛好有著另一家科技公司與他們競爭。
這樣的雙重刺激之下便使得芬恩科技公司更加擔憂,如同被放在火上烤。
在看到自己父親日漸憂愁的模樣之後,芬恩.伊芙便想要做些事情,但奈何自己什麼忙也不能幫。
可上天卻是眷顧她的,她無意參加的一場拍賣會,居然會幸運地遇到弗雷德.凱斯。
可是,她根本就無法靠近,更別說請求他的投資。
目光轉動,眸光閃爍之間,她看見了新的希望,那就是他身邊的東方女孩兒,沈慕卿。
芬恩.伊芙眉頭一皺,狠下心,她只想賭一把,賭這女孩兒在弗雷德心中的地位。
想到此,她臉上的笑容加深,很顯然,她賭對了。
弗雷德來了,並願意聽她說完這一席話。
「她瘋了。」
德洛麗絲此刻對於那站在對面的女人只有這一個評價,連帶著身邊的格萊斯特此刻都心情複雜。
她完完全全是在用整個芬恩科技公司的命運去博弈。
弗雷德.凱斯突然嗤笑了一聲,捏了捏手中的小手,而後緩緩鬆開,看了一眼德洛麗絲後,便將沈慕卿交到了她的手上。
整個人緩緩朝著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走去,桀驁的表情使得那一抹嗤笑浮於表面,到不達眼底。
「馴服一匹烈馬,只需要一條馬鞭,這句話倒是沒錯。」弗雷德的腳步停滯,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面前的女人,「但如果這一匹烈馬還不肯就範,你會怎麼做?」
芬恩.伊芙沒有絲毫的猶豫,挑著眉,應聲答道,「我會用盡各種的手段,無論是拔光它的毛,還是砍斷它的腿。」
對於她的說法,弗雷德顯然不是很贊同,將自己的那一道目光收了回來。
突然,猛地轉身,將巴赫腰間的槍枝抽了出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在了芬恩.伊芙身邊的阿拉伯純血馬的眉心處。
「砰!!!」
沒有一絲猶豫,那一發子彈是真真切切地飛了出來。
「咴!!!」
馬的慘叫嘶鳴之聲瞬間充斥整個室內,馬場,那悲傷到了極點的悲鳴聲哀轉不絕。
「轟!!!」
最後,這一匹馬不堪重負,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馬的眼睛沒有閉上,眼珠此刻猛地朝外凸起。
一切都發生在須臾之間。
連那一匹溫順的馬也被嚇得跑回到了馬廄之中。
被子彈擊穿後,飛濺出的血液灑落在了弗雷德的身上,包括離他最近的芬恩.伊芙。
血液從他的下巴處滴落,他依舊冷著臉,沒有絲毫的波動,漠然又凜冽。
而原本還十分瘋狂地芬恩.伊芙終於是亂了心神,眼珠左右猛地轉動,腦中的想法開始瘋狂運轉。
她咬著牙,強忍著臉上正散發出腥氣的滾燙馬血,撐著快要支撐不住的身體,重新望向了弗雷德。
男人只是緩緩將手槍收了回來,頭也不回,直接將槍枝遞給了伸出手的巴赫。
「芬恩小姐,對於這樣的馬,不需要耗費太多的手段,一把致命的武器,就已經足夠了。 」
芬恩.伊芙咬著牙,迫使著自己回答,聲音顫抖,
「您說的對,弗雷德先生。」
對於她的認可,弗雷德明顯沒什麼興致,只是兀自從口袋中取出一條乾淨的手帕,將下巴處的血液抹去。
「回去等著弗雷德家族的合約。」
擦拭完後,男人便隨手將那沾滿鮮血的手帕扔在了地上,「這匹馬,就當是你冒犯她的代價。」
說罷,便轉身朝著沈慕卿伸出了手。
他知道沈慕卿不會嫌棄任何時候,任何狀態的他。
但當那白淨,嬌小的手真正落在他的掌心上時,弗雷德還是興奮地勾起了嘴角。
所有的事情終於結束,沈慕卿此刻只想著快點離開馬場,回到莊園中。
短短一天的時間,她經歷了太多,離開的步伐明顯比來時都要快。
在最後的格萊斯特和德洛麗絲皆是面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芬恩.伊芙。
很顯然,她成功了,成功地為芬恩科技公司謀取到了弗雷德家族的支持。
從今以後,她們就是同一陣營的人了。
「走吧。」格萊斯特朝著德洛麗絲點了點頭,在轉身之際,身後突然傳來女人明媚的聲音。
「格萊斯特先生!!!」
格萊斯特腳步一頓,但卻沒有轉身。
芬恩.伊芙此刻臉上全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她聲音加大了幾分,「今天,謝謝你!!!」
「舉手之勞。」
格萊斯特只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後,便跟著德洛麗絲離開了室內馬場,消失在那一扇玻璃門之後。
整個場子中,就只剩下了芬恩.伊芙一個人,和一匹龐大的但已經死去的馬。
她緩緩癱坐在了地上,手撫摸在了那一匹馬的身軀之上,心裡的煩躁怎麼也散不去。
即便手掌之下的這身軀在不斷變冷,變得僵硬。
她就這樣在這裡坐了一下午。
芬恩.伊芙清楚地知道弗雷德話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