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恭順的態度,讓柳貴妃越發滿意,不介意抬舉她一把:「陛下,柔常在如此聰慧,又溫婉謙遜。依臣妾看,常在之位有些委屈她了,不如將她晉為貴人吧。」
姜皇后眼底有陰霾一閃而逝。若不是因為沈知念,她此次定能讓貴妃吃不了兜著走!貴妃故意抬舉沈知念,不就是為了膈應她。
不過只一瞬,姜皇后就恢復了一貫雍容慈愛的樣子,聲音雖然中氣不足,卻是一副公正的語氣:「本宮明白,柔常在於貴妃有相助之義,貴妃想晉她的位分情有可原。」
「但宮規森嚴,宮嬪無故不得晉升,貴妃切莫任性。否則不患寡而患不均,恐怕滿宮的宮嬪都要心存怨言。」
言下之意就是,柳貴妃為了假公濟私,拉攏人心,置宮規於不顧。
「皇后娘娘這話說得好沒道理。」
柳貴妃詫異地望著她:「若沒有柔常在,害死姜貴……姜妃的真兇就要逍遙法外了,屆時她在九泉之下,只怕不得安寧。按理說,柔常在也是鎮國公府和皇后娘娘的恩人呢。」
「難道在皇后娘娘心裡,姜妃的公道不重要?這怎麼不能算大功一件?柔常在因功晉升,合情合理,更符合宮規啊!」
沈知念始終溫順地低著頭,心中卻升起了一抹驚喜。
她本以為要等到萬壽節,才能找到合理晉升的機會,沒想到柳貴妃這麼快就把梯子,遞到了她面前。
當然,最終能不能成功,還要看帝王的意思。不過沈知念覺得,此事已經十拿九穩了。
姜皇后臉上的表情一滯,險些維持不住慈愛的笑容。因為柳貴妃的這番話,讓她無法反駁。
不等她開口,帝王便道:「貴妃所言極是。柔常在協助破案有功,維護了後宮的和諧,和人心安穩,理應重賞!即日起,晉為貴人,保留封號。」
他早就覺得這個小女子合他的心意,想將她的位分提一提了。奈何她善解人意,又溫柔懂事,不願讓他為難,拒絕了破格晉升。
如今有名正言順的理由,他自然不介意多給她一些寵愛。
「嬪妾謝陛下隆恩!」
「謝貴妃娘娘賞識!」
沈知念跪地謝恩,唇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弧度。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有人艷羨,有人嫉妒,有人不忿,卻沒有任何人敢說什麼。
畢竟沈知念此次真的立了功,又是陛下金口玉言。
柳如煙站在人群中,依舊端著一副弱柳扶風的姿態,衣袖下的雙手卻微微握緊了。
此次入宮的新人,家世比她好的,性情不如她溫婉;性情比她溫婉的,又不如她美麗。柳如煙本以為,自己會是新人中的佼佼者,得到一騎絕塵的寵愛!
沒想到沈知念的家世完全不如她,竟這麼快就和她平起平坐了!照這樣下去,是不是要不了多久,就要踩在她頭上了?
柳如煙可以允許其她人得寵,但唯獨沈知念不能!因為她總覺得,選秀那日她對趙雲歸下手的事,沈知念是知道的。
兩人是莫逆之交,趙雲歸的仇,沈知念肯定在心裡記著。若讓她爬到高位,自己以後豈能有好日子過?
柳如煙的目光,逐漸變得晦暗起來。
姜婉寧被害的事已經徹底結束,天色也暗了下來。帝王牽著沈知念的手,離開了儲秀宮。
後宮有這麼多女人,可唯有跟她在一起,他才有放鬆的感覺。
「臣妾/嬪妾恭送陛下!」
姜皇后的身子本就不好,只是憑一口氣撐著,這口氣泄了,她的身體便一個踉蹌,險些昏迷過去。
「皇后娘娘!」
芳華連忙扶住了她,處理這種事已經有經驗了,有條不紊地吩咐道:「傳娘娘的鳳攆過來,回坤寧宮,太醫一併跟隨!」
妃嬪們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臉上都是關切之色:「請皇后娘娘保重鳳體!」
唯獨柳貴妃,神色越發得意,不緊不慢道:「鎮國公剛失去了幼女,皇后娘娘可要好好養病,切莫讓鎮國公再傷心一次了。」
這已經算是詛咒之話了,然而柳貴妃的家世不輸姜皇后,又有柳太后撐腰,在宮裡向來囂張跋扈,芳華敢怒不敢言。
神仙打架,其她宮嬪更是嚇得大氣不敢喘。
姜皇后強行掀起了眼皮,望著柳貴妃道:「貴妃今日抬舉了新人,不知可聽說過,由來只見新人笑,有誰聽見舊人哭?」
「本宮的身子不好,侍奉不了陛下,自然希望後宮的妹妹們,能替本宮伺候好陛下。但貴妃和本宮不一樣,若是被自己抬舉起來的新人搶了寵愛,還得看開些才是……」
柳貴妃用抬舉柔貴人的方式膈應她,她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果不其然,柳貴妃的桃花眼眯了起來,想到帝王牽著沈知念離開的樣子,眼底閃過了一抹妒意。
但不快歸不快,柔貴人本就是她的棋子,還能翻出她的掌心不成,她不能上了皇后這個老婦的當!
「說起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本宮陪在陛下身邊的時間,可不及皇后娘娘久呢。」
意思就是,皇后才是昨日黃花!
看著姜皇后凝滯的臉色,柳貴妃敷衍行了一禮,囂張地轉身離去。
……
聽雨閣。
小主被封為了貴人,闔宮上下都很高興,尤其看到陛下親自陪著小主回來,眾人更是喜不自勝。
用完晚膳,晚間洗漱過後,沈知念和帝王坐在窗邊的椅子上下棋。
她發現,帝王不愧是帝王,城府和謀略遠不是她能比的。不過在一起下了四五次棋,帝王就將她的路數摸透了,贏的次數越來越多。
這一局,沈知念又輸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嬌嗔道:「陛下,您欺負嬪妾……」
南宮玄羽心情大好:「後宮唯有愛妃,堪堪能做朕的對手,這可不叫欺負。」
跟其她妃嬪下棋,他只會嫌棄她們蠢,哪像和她有來有往。
而且,隨著勝過沈知念的次數慢慢增多,帝王身為男人的征服欲,也逐漸得到了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