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德連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賠笑道:「瞧奴才這愚笨的樣子!柔小主已經侍寢,按例該晉為常在了!」
南宮玄羽忽然想起,不管是殿選,還是今晚侍寢,沈知念的打扮都格外素淨。
也對,她一個六品小官家的女兒,原本連選秀的資格都沒有,如何能跟那些家底雄厚的世家貴女相比?
南宮玄羽心中,不禁多了一絲憐惜。
「到朕的私庫里,挑一些符合她位分的首飾,明日一併送到聽雨閣。」
宮嬪晉封的賞賜,規格和物品都是由內務府統一制定的,陛下居然要為了柔小主,開自己的私庫?!
李常德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便聽到南宮玄羽頓了頓,又道:「朕記得花房的暖閣里,還有幾盆盛開的梔子花,也給她送過去吧。」
梔子花馥郁的香氣,如婉轉的詩篇,又透著淡雅而悠遠的氣質,適合那個小女子。
帝王向來隨心所欲,對於能讓他心情愉悅的宮嬪,從不吝嗇。
「奴才遵命!」
這個季節盛開的梔子花,那可是稀罕物!看來柔小主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比他想像中更重。
李常德暗自在心中決定,以後對柔小主要更恭敬一些!
……
翌日一早,李常德便帶著聖旨和流水的賞賜,進了聽雨閣。
因為同住一宮,孫常在也得出來跪迎。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柔答應沈氏溫婉端莊,侍寢有功,朕心甚悅,即日起擢升為正六品常在。欽此!」
「柔常在,接旨吧!」
沈知念帶著聽雨閣的宮人謝恩:「嬪妾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即,菡萏和芙蕖在她的示意下,打賞了李常德和所有送賞賜過來的太監。
李常德笑呵呵道:「恭喜柔常在!陛下心裡可是記掛著您呢,見常在打扮素淨,除了內務府的晉升分例,還特意命奴才從私庫里,選了幾套適合常在的頭面送過來。」
「還有這幾盆盛開的梔子花,每一盆都是暖房裡的花匠,耗費了無數心血養護,才能將花期延長到現在。之前安嬪娘娘想要,陛下都沒恩准,但知道柔常在喜歡梔子花的香味,陛下便命奴才將它們都送了過來!」
「奴才從來沒有見過,陛下將哪個妃嬪這麼放在心上……」
聽雨閣的宮人都喜不自勝,真心為小主高興!
沈知念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驚喜和感動,心頭卻有些唏噓。
帝王富有四海,這些東西對他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卻能讓妃嬪感恩戴德,交出自己的真心。
而她想在深宮走得長遠,最重要的不是爭寵,而是守好自己的心!
一旦愛上了帝王,便會萬劫不復!
不過……上輩子她一成親,便只能拿出自己的嫁妝撐起陸家,每日過得捉襟見肘。帝王對她,真的比陸江臨好了無數倍,也大方了無數倍!
孫常在站在院子裡看著這一幕,心情很複雜……
她接近沈知念,就是為了利用沈知念的得寵,讓帝王注意到自己。可真的看到沈知念受寵,她心中又有一絲說不出的嫉妒和酸澀。
不管怎樣,為了計劃能順利進行,孫常在還是壓下心中的情緒,在李常德帶人離開後,擠出一抹笑容迎了上去。
「恭喜柔姐姐!第一次見到姐姐,嬪妾就知道以姐姐的姿容,定會得到陛下的寵愛!」
「有了這幾盆梔子花的點綴,整個鐘粹宮都飄香了,柔姐姐真是好福氣!」
孫常在和沈知念現在同為常在,但沈知念有封號,比她高了半級。按照宮規,她自然要改口叫「姐姐」。
沈知念含笑道:「孫妹妹可別打趣我了。」
「進宮的這幾天,多虧了孫妹妹照拂。來人,把這些梔子花,搬一半去攬月軒!」
孫常在愣住了。
這可是陛下給的,獨一份的恩寵,柔常在居然願意分一半給她?!
一開始,她決定將沈知念當成踏腳石,就是覺得這個女人貌美又單純,好利用。可看到沈知念掏出一顆真心對她,單純到對她毫無防備……
孫常在的心情,再次變得複雜起來……
「多謝柔姐姐……」
殊不知沈知念只是覺得,鮮花年年開,哪比得上真金白銀重要?
她進宮時,沈家雖然給了八成家底給她,但沈父只是個六品小官,八成家底也沒有多少。在後宮不管是上下打點、賞賜宮人,還是平日想讓御膳房加個菜,無不需要用銀子。
沈知念現在很窮,梔子花雖香,卻無法兌換成金銀為她所用,用來做人情最合適不過。
「時間不早了,我該進去準備一下,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了,改日再和孫妹妹聊天。」
「柔姐姐慢走!」
孫常在福了一禮,望著沈知念纖細的背影,眼神再次變得堅定起來!
在後宮沒有聖寵,是活不下去的。所以,柔常在不要怪自己,將她當成踏腳石!
大不了以後柔常在遇到麻煩,她能幫就幫。
聽雨閣里已經沒有外人,菡萏、芙蕖、小明子和春花、秋月,皆跪在了地上,恭敬地朝沈知念行禮。
「恭喜小主晉封為常在,祝小主前程似錦,福澤綿延!」
沈知念的心情不錯,含笑道:「眼下我身上的銀子不多,聽雨閣的宮人,便先賞一個月的月錢。只要你們忠心為主,日後我定虧待不了你們!」
眾人知道,小主說這番話,便是沒把他們當成外人,當即恭敬道:「多謝小主!奴才/奴婢定對小主忠心不二!」
畢竟陛下對小主的寵愛,他們今天都看到了。就算小主現在只是常在,前途也不可限量,他們當然要好好表現!
「好了,都起來吧。」
沈知念吩咐道:「芙蕖,把陛下送過來的那些賞賜,按照老規矩登記在冊,放到庫房。」
菡萏遲疑道:「小主,這幾套頭面太精美了!都是從陛下的私庫取出來的,又是李公公親自送過來的,想必不會有問題。今天是您侍寢後第一次到坤寧宮請安,為何不戴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