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汪副廠長的聲音有些顫抖，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怎麼也想不到，夏小晚和夏向東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看起來和這些大領導們相處得十分融洽。
汪副廠長瞪大了眼睛，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陶書記等人看著汪副廠長和羅田的表情，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汪副廠長，你不認識小夏同志嗎？我記得，她是你們肉聯廠的功臣啊。」
夏向東憨憨道：「咋不認識，這是汪副廠長嘛，他剛剛說我們村子辦養豬廠的事情沒通過，不用見楊廠長。」
「但是我記得，中午吃飯的時候，您說過審批通過了啊。我們就想在這等著問問咋回事，他說今天有大領導要來，讓我們回去呢。」
這話一出，汪副廠長頓時汗如雨下，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他心中驚恐萬分，知道這次是真的闖了大禍了，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這、這、這……這是個誤會……」
「什麼誤會？」楊廠長打斷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滿：「汪副廠長，我昨晚才開會討論過辦養豬廠的事情，我清清楚楚的在會上說明白了，上面的批文下來了，下周就要派人去安平生產隊考察動工。你為什麼跟他們說，辦廠的事情沒通過？」
汪副廠長頓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心中後悔不已，早知道夏小晚和這些大領導有關係，他哪裡敢攔她，哪裡敢打養豬廠的主意？
陶書記是見過大世面的，一看這場面，心裡頓時明白了三分。
他皺了皺眉頭，掃了在場眾人一眼：「關於設立養豬廠的事情，縣裡很重視。這份批文，是我親自通過的，我對安平生產隊，很期待。」
說完，他拍了拍夏小晚的肩膀：「走，小同志，陪我去廠里坐坐，順便聽聽楊廠長他們對後續養豬廠成立的規劃。」
夏小晚乖巧的點頭：「好嘞。」
楊廠長一行人陪著笑，跟著往前走。
人群里，李秘書跟著轉身的同時，偏頭撩起眼皮眼看了汪副廠長一眼
汪副廠長眼神對上，渾身僵的不能再僵，只覺得如墜冰窟。
這回完犢子了。
在原地呆立了半晌，他到底還是強打起精神跟了上去，準備找機會說點好話。
眾人去了會議室。
一張長長的會議桌，陶書記坐在主位，楊廠長直接把夏小晚安排在自己旁邊，跟李秘書相對。
眾人剛坐下，陶書記就開門見山的問起養豬廠成立的規劃。
楊廠長道：「我們原計劃在下周組織考察隊前往安平生產隊進行實地考察，對當地的環境、資源以及基礎設施進行全面的評估，確保養豬廠的設立能夠符合當地的實際情況。」
「不過小晚既然現在來了，我決定明天就派人去。」
夏小晚見機，趕緊把最近村里發生的野豬事件上報。
「……正是發生了這件事，野豬眼看過幾天就養不下了，村里才催我來問問養豬廠的事情。」
陶書記聽得稀奇：「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事？野豬下跪，還聽你指揮？」
夏小晚點頭：「是的，我也知道這件事說出來匪夷所思，但就是發生了。」
「原本野豬比起家豬營養就更好些，這次遇到這麼聰慧的豬，我覺得更稀奇了，這樣的豬當種豬，養出來的豬肉一定會很好。」
眾人聽得興趣大動。
李秘書忍不住問道：「如果去你們村了，能見見這野豬一家子嗎？」
夏小晚：「自然能。」
陶書記很高興：「好啊，我們剛要辦養豬廠，就來了自願的種豬，這件事，你們用點心，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好。在資金和技術方面縣裡會給你們最大的支持。」
「待到養豬廠建好，我親自去給你們剪彩，見見這稀奇的野豬一家。」
楊廠長高興不已：「書記放心，我們一定用心把分廠建好。」
汪副廠長見機，連忙插話：「陶書記，關於養豬廠的事情，我之前確實有誤解，沒有及時了解清楚情況，給夏小晚同志帶來了困擾，我深感抱歉。以後我一定幫安平生產隊，把養豬廠辦好。」
陶書記收起笑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汪同志，辦好養豬廠，是給肉聯廠辦的，更是給整個縣裡經濟辦的，不是為了某一個村，某一個隊。這點認識如果錯誤了，後續工作，就更難做對了。」
汪副廠長一僵，連連擦汗，「是、是是……」
陶書記不再理會他，轉而繼續和楊廠長問起別的事情來。
一番深切會議談完，夏小晚兄妹倆跟他們一起去了肉聯廠食堂吃飯。
這個年代，單位食堂都是敞開的，沒有單獨會客接待間。
夏小晚原本就在肉聯廠是熟臉，這會兒更是引起了轟動。
「那不是夏小晚嗎？她怎麼跟楊廠長一起吃飯？還有幾個人是誰？」
「不知道，看起來都是領導啊，而且他們關係很好似的。」
「聽說他們村要辦養豬廠，不會是因為這個吧？」
……
議論聲此起彼伏，但沒人敢明目張胆地湊近看。
汪副廠長則尷尬地坐在一旁，時不時偷瞄一眼夏小晚，心中五味雜陳，後悔不已。
飯後，因為還要跟公社幾家廠長談點要事，陶書記帶著李秘書直接離開了。
楊廠長也要跟去，臨走前，他讓夏小晚第二天一早八點到肉聯廠來，他到時候派技術隊和考察隊跟她一起去村里。
夏小晚樂呵呵的答應了。
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早，夏小晚就收拾妥當，帶著夏向東去了肉聯廠。
門衛牛大叔早已恭候多時了。
見到夏小晚他們來了，他直接拽著她往楊廠長辦公室去。
「小晚啊，我昨天真不知道咋回事，沒幫上你，別見怪啊。走走走，楊廠長七點就來了，專門在辦公室等你呢。」
楊廠長辦公室站著兩撥人，一撥三個。
楊廠長簡單介紹了一下，一撥穿著藍色工服的是地質考察隊，一撥穿著軍綠色工服的是建造豬圈廠的專業技術工。
夏小晚和夏向東跟他們打了招呼，互相簡單認識了一下。
楊廠長便招待他們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飯。
臨走的時候，他單獨把夏小晚喊到辦公室，給她拿了一沓票和一沓錢，「小晚，你是個有想法有見識的孩子，跟普通孩子不一樣，我也就拿你當個大人看了。」
「辦養豬廠這件事，多虧你出謀劃策，這回你更是在為肉聯廠弄來了野豬當種豬，這裡是幾張票和五十塊錢，是我昨晚和幾個領導研究後，代表肉聯廠獎勵你的，你收好。」
夏小晚拿著錢票，只覺得熱乎乎的。
這回她還真沒想謀什麼好處。
沒想到，她的辛苦還是有人在意的。
她不由紅了眼眶，「謝謝您，楊叔，以後我一定更努力，不，是全力幫助把養豬廠建好。」
楊廠長心裡熨帖無比，只感嘆夏小晚聰明歸聰明，到底還是個孩子，赤子心腸，沒有老汪那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這樣的好孩子，日後他一定要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