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暖承認,自從開始上班以來,就不太注重身體的鍛鍊了。
體虛陰寒,她自己也清楚。
她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她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在另外一側,傅涼深坐在輪椅上低頭看書。
「部長……」
傅涼深抬起頭來,「你醒了,我給你倒杯水。」
他嫻熟的轉動著輪椅,給喬知暖倒了一杯水端過來。
喬知暖這才撐著床頭坐了起來,「我這是……」
傅涼深揚了揚下巴,「你先喝點水。」
喬知暖覺得傅涼深是有話說。
她還是依從傅涼深的要求,喝了兩口水。
傅涼深說:「你剛剛暈倒了,格莉金給你號了脈。」
喬知暖看著傅涼深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微微側了側頭,聽到傅涼深說:「你懷孕了。」
喬知暖瞳孔一下就緊縮了,「什麼?」
傅涼深說:「你懷孕了,一個月……」
他搖了搖頭,本來曲曉玲說喬知暖應該是知道的,可是現在看喬知暖的反應,也是蒙在鼓裡。
喬知暖腦子裡有點懵懵的。
她懷孕了?
怪不得這段時間她一直有點犯噁心,吃飯的時候胃口也不好,就是因為她懷了孕……
「格莉金說你最好還是去醫院裡面檢查一下比較好,」傅涼深說,「你的體虛是一部分原因,但是突然暈倒,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喬知暖點了點頭。
她也想去醫院做個檢查的。
她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她感覺到了自己的心在一點一點的向上揚起。
她有孩子了。
她終於可以彌補在五年前,她生下的一個死胎,有緣無分。
傅涼深看著喬知暖這樣溫暖的表情,有些話就說不下去了。
他說:「我去叫曉玲給你端點吃的過來。」
剛從房間裡出來,就看見格莉金抱著手臂靠在牆邊,似乎就是在等著他。
「你肯定是沒說吧?」
傅涼深關上門,「我信你的醫術,但是並不代表著沒有任何科學依據的說法都要相信。」
格莉金咯咯的笑了兩聲,「我們族內有我們族特別的占卜方法,我說的話,就是百分之百真實的,她這個孩子,保不下來。」
傅涼深終於生氣了。
在面對格莉金對自己冷嘲熱諷出言不遜的時候,他都沒有生氣,可現在他覺得一股怒火從小腹向上升騰了起來。
「你到底有什麼依據?」
「依據?」格莉金說,「我的依據是我的占卜牌。」
傅涼深直接不說話了。
他轉著輪椅向下走,去叫曲曉玲把準的吃的東西端上來。
格莉金很隨意的走過來,「反正時間會見證我說的話是否屬實的。」
她走到房間門口,忽然停了下來,轉頭看了一眼傅涼深,「我的占卜牌還說了,其實,你有百分之一的存活希望。」
傅涼深楞了一下。
「只不過,這百分之一的存活希望,正是那不可能的百分之百。」
傅涼深腦海中反覆的思索著這句話。
什麼意思?
身後的門打開了,喬知暖從裡面走了出來。
「你怎麼起來了?」
「天色已經晚了,我要回去了。」
傅涼深看了一眼時間,的確是。
已經六點多了。
剛才喬知暖的手機就已經響了幾次,他本來想要幫喬知暖接,一看是墨司霆的名字,想了想還是沒有接。
「你別開車了,我讓司機送你吧。」
傅涼深看著喬知暖離開,此時,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內心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起初在回來的時候,他是一心想要得到她,想要將自己能夠做到的都給了她。
可他知道了自己的病,再將那種情感外露出來,就是給喬知暖造成的負擔了。
前一段時間,在網上喬知暖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時候,傅涼深閒暇無事的時候,也會翻一番手機上的新聞。
他看著喬知暖站在那身材頎長高大的男人身邊,兩人對視的眼神,就覺得,這樣,也好。
她有人照顧,有人陪伴,即便是這個人不是他,她開心就好。
…………
喬知暖在回去的路上,給墨司霆打了個電話。
墨司霆沒接電話。
她又打了一個,那邊才接通,傳來的卻是一陣嘈雜的聲響,聽起來好像是在飯局上。
「我剛才……」
墨司霆說:「我今晚在奉荷區這邊有個飯局,比較遠,散場晚的話我就不回去了。」
喬知暖到嘴邊的話,就這樣生生的停了下來。
那個區是新區,距離楓林苑的確是很遠,一個南一個北。
過了幾秒鐘,喬知暖才說:「好。」
她聽見電話里有一個人在調笑說話的聲音,還夾雜著女人的聲音,她說:「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嗯。」
喬知暖捏著手機,只覺得手機的金屬外殼,說不出的冰冷,讓她都察覺不到一丁點的溫度。
這個電話,就好像心裡忽然空了一塊似的。
墨司霆掛斷了電話,靠在走廊上,低頭咬上了一支煙。
他下午給她打了五個電話。
沒有人接。
而陸北那邊得到的消息是,喬小姐好像是有急事,直接就去了大使館。
又去看傅涼深。
墨司霆的眼神中蒙上了一層陰翳之色。
明明他比傅涼深先遇見喬知暖,可是現在分明喬知暖把傅涼深放在比他更靠前的位置上。
他想起了喬知暖對墨小墨說的話。
【小墨排第一,老爸排第二。】
第二麼?
恐怕還要往後排吧。
他喝了酒,身上還帶著熏然的酒氣,剛一轉身,從包廂裡面走出來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
「先生,您喝酒麼?」
墨司霆眯了眯眼睛。
一雙黑眸里閃爍著幾分瀲灩迷醉,輕微的酒氣和香菸的味道混雜著來自於男人身上的荷爾蒙,讓這女人心臟不由得怦然亂跳。
這男人真的是極品!
「喝酒?」墨司霆眼角向上輕輕的一揚,「好,喝酒。」
這女人心中一喜,抬手就撫上了墨司霆的肩膀,「那先生來我的包廂吧?」
她看墨司霆沒有拒絕,心裡也很高興,便想要和這極品的男人套套近乎。
「先生,您剛才和您的女朋友吵架了麼?」
「嗯?」墨司霆輕巧的挑眉。
「女人心眼總是小的,但是男人哪裡能不出來談生意不出來應酬呢……」
她的手在墨司霆的肩膀上,向下遊走,若有似無的挑逗著。
墨司霆眼角溢出一抹寒光,抓起女人的手腕,這女人發出了一聲尖聲的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