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花

  柳倩眼神一晃,有一個女生已經拿著手電筒朝著這邊照了過來。

  「去看看誰在哪兒。」

  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喬知暖當機立斷將腳下的樹枝踢開,朝後看了一眼,拉著賀千鶴迅速的跑向了一個不遠處的大型垃圾桶後面。

  兩人都還沒有來得及藏好,手電筒的亮光就已經從樹杈之間透了過來。

  一個女生拿著手電筒走過去,直接用手中拿著的一把長杆的雨傘將四季青給撥開,露出了後面的一片空地。

  「沒人。」

  柳倩也覺得自己是多心了,便打了個手勢,「走。」

  一行人嘩啦啦的離開,只剩下躺在一片草地上的嬌小女生。

  喬知暖和賀千鶴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賀千鶴靠在牆上,覺得自己後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喬知暖已經先貓著腰上前,看見路燈下柳倩一行人的影子已經在路口消失,才從四季青灌木叢之間跳過,來到空地中。

  這個被暴力對待的女生,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傷的嚴重。

  「同學,你醒醒!同學!」

  喬知暖掐她的人中,女生才緩緩地醒了過來。

  「你們……」

  這個女生睜開眼睛看見喬知暖,嚇了一跳,身體開始抖,磨破皮的手肘撐在地面上往後移動著,好像是生怕她們又是回來來打她的。

  喬知暖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們是路過這裡,不會傷害你的。」

  女生一聽,這才看起來稍微放下了心。

  賀千鶴也跟了過來,轉過來看見這女生的臉,訝異的叫道:「蘇純雅?!」

  蘇純雅抬頭看過來,「千鶴?」

  喬知暖這才知道,原來蘇純雅是賀千鶴在新聞系的同班同學蘇純雅。

  賀千鶴說:「怪不得我剛才聽柳倩說,還以為是重名呢!你是怎麼惹上了她了?」

  蘇純雅低下了頭,不肯說話。

  喬知暖朝著賀千鶴遞了一個眼色過去,「你現在能走麼?身上的傷必須處理一下。」

  蘇純雅點了點頭,喬知暖和賀千鶴兩人便將她給扶了起來。

  「我不想去校醫院。」蘇純雅說。

  喬知暖知道蘇純雅的意思。

  現在被打成這樣,校醫院肯定會詢問,看來,蘇純雅還不想將這件事情給公諸於眾。

  「那就去醫院吧,這附近的小診所太不正規,」喬知暖對賀千鶴說,「千鶴,你那手機叫輛車,到東門吧,這裡距離東門近。」

  「好。」

  蘇純雅沒有拒絕。

  想必是和賀千鶴是認識的同學關係,讓她的心理防治已經降到了最低。

  來到醫院,喬知暖掛了急診,醫生給看了傷。

  「是哪個大學的?」

  「a大。」

  醫生也沒說什麼,開了單子,就安排到去叫護士去幫忙處理傷口。

  喬知暖拿著醫生開的單子去繳費,看了一眼醫生開具的單子證明:臉部有淤血,嘴唇撕裂,小腹,手臂有多出淤痕。

  她繳了錢,又回了一趟醫生辦公室。

  「醫生,您好。」

  看診的女醫生向上推了推眼鏡,「請進。」

  「我想要問一下,您以前是不是見過和我同學一樣的情況?就是身上的傷……」

  女醫生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的?」

  「您並沒有表現出很驚訝,雖然說醫生長期在醫院裡面,見多了傷病,也就會變得麻木,但是我總覺得您處理起來得心應手,而且您還特別問了是哪個大學的,所以我……也不是說您麻木,我只是……」

  喬知暖只是一種感覺,現在解釋起來,也有點語無倫次了。

  女醫生笑了笑,「你很聰明,我的確是見過不少了,都是a大過來的女生,身上傷的程度不一吧,有輕有重。」

  喬知暖心裡猛地一動,「都是a大的學生?那能不能告訴我是誰?」

  「抱歉,這是涉及到病人的隱私,我還是不方便說。」

  喬知暖要了女醫生一張名片,從診室裡面出來,靠在牆上,微眯著眼睛想事情。

  手機震動將她的神志拉了回來。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王子琪打來的。

  「寢室快鎖門了,你倆今天都不回來?」

  喬知暖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她立即說:「我們出來在食堂吃飯,剛好遇見柳倩那一伙人在群毆一個女生,是千鶴的同學。」

  她看見從換藥室里走出來兩個人,喬知暖便三言兩語的簡單解釋了一下,「回去了再給你說。」

  王子琪所料不錯。

  等到他們乘著計程車回到a大的時候,就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寢室門落鎖。

  蘇純雅說:「我去學校外的出租屋住一個晚上吧。」

  喬知暖看向賀千鶴,「咱們寢室不是空了宋曼曼的一張床麼?」

  賀千鶴立刻就心領神會,「純雅,你先去我們寢室吧,你一個人在外面也不放心。」

  蘇純雅在賀千鶴的再三勸說下,點了頭。

  回到寢室的時候,王子琪正穿著吊帶坐在陽台上畫畫。

  畫架上支著畫板,調色盤裡面的顏料蘸著畫筆輕巧的點著,聽見門口聲音,「回來了?」

  「嗯。」

  喬知暖沒去多管蘇純雅,交給賀千鶴去照料,自己走到陽台上,從側面看了一眼王子琪的畫板。

  這是喬知暖第一次看王子琪畫畫。

  畫板上是一副已經畫了一半的水彩畫。

  是夜幕即將降臨的海岸,綿延的海岸,透紅的晚霞,還有那被逐漸渲染了的湛藍色,而波瀾的大海就仿佛是一面反射的鏡子,可以將所有的一切容納其中。

  王子琪的畫工真的很好。

  她把顏料盤放下,從窗戶朝著寢室裡面看了一眼,剛好就看見賀千鶴帶著蘇純雅去了洗手間。

  「你準備怎麼辦?」

  王子琪靠在欄杆上,手裡摸著打火機。

  喬知暖笑了一聲,「你怎麼知道我要怎麼辦?」

  「乖乖的放過柳倩那一撥人,可不是你的作風,」王子琪伸手在喬知暖臉頰上捏了一下,「你就是一隻披著小白兔皮毛的黑蓮花。」

  喬知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在你心裡就是扮演的這種角色啊?」

  王子琪點頭,「可不是,但是我就喜歡你這種黑蓮花。」

  喬知暖笑了起來。

  她也趴到欄杆上,「其實,也是為了消除校園暴力吧,柳倩那一伙人太囂張了,弱小者就要心甘情願的被踐踏麼?我不信。」

  王子琪也側過來,「我知道。」

  一旦是經過某些事情之後,有時候並不是為了所謂的匡扶正義為了什么正能量,只是為了尋求內心的心安而已。

  喬知暖當晚就聯繫了沈錦赫,詢問他何時要來A大開普法講座。

  「就這幾天吧,在放假前有三場,等你們暑假過了開學再安排,」沈錦赫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好解決的?」

  「還是什麼都瞞不過沈律師的火眼金睛,」喬知暖說,「我想要您加一些普法校園暴力的相關常識。」

  沈錦赫的聲音就嚴肅了下來,「有關校園暴力這個話題一直是校園裡面經久不衰的,我也研究過這個課題,近年來有幾個案子也是關於校園暴力的,藉此宣傳一下正確思想也是一種好途徑,等一下。」

  他似乎是跟身後的秘書說了幾句話,才對著電話道:「我的第一場講座是三天後,到時候我跟你等到時候我請你和你室友吃飯。」

  喬知暖掛斷電話,王子琪就貼在她的手機另外一側。

  「聽什麼呀?」

  王子琪托著腮,「知暖,你知不知道大學裡女寢室其實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定。」

  喬知暖:「什麼規定?」

  「一個女生在確定了男朋友之後,要請宿舍里的女生吃飯。」

  「……」

  喬知暖愣了愣,「那怎麼了?」

  「剛才沈律師說的……」王子琪在喬知暖的肩膀上戳了戳,「自己想吧!」

  喬知暖反應了片刻。

  沈錦赫……對自己有向男女朋友發展的傾向性?

  她怎麼覺得都不像啊。

  喬知暖抓了抓蓬鬆的長髮,最好還是不要吧,要不然以後她和沈錦赫說話都不自在了。

  最近事情真的是多的要命。

  而第二天早晨,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

  徐筱筱打來了電話:「喬姐,第四輪考核的結果出來了。」

  半個小時後。

  喬知暖來到了大賽指定大廳內,十一名選手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雖然說這是第四次考核,可是成績評定上,卻是把這一次的成績劃歸到決賽成績之中了。

  徐筱筱遠遠地朝著喬知暖招手。

  她繞過座椅從面走過來。

  他們組的人都已經到齊了。

  比起來第四輪考核前緊張的都手心發汗的時候,徐筱筱今天很放鬆。

  「反正我又沒有想要進決賽,能走到現在,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傅涼深和石洲從前門走了進來。

  大廳裡面一下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都看向那兩人。

  傅涼深的臉色很白,也就幾天時間不見,竟然人都瘦了一圈,喬知暖發現他顴骨都略凸顯了出來。

  石洲照例還是嘻嘻哈哈的開了一段玩笑,倒是活躍了一下氣氛。

  「下面,我要公布的是這次通過第四輪考核的五位,進入決賽的,也就只有這五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