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金龜沒有釣到,進了別人的圈套,欠了一屁股的債,最終還是坑了自己。閱讀
可是這一些,羅敏不知道。
她就是想喬玉舒。
「她現在這麼長時間都沒過來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趕快把她給我找回來啊!」
羅敏急得很,掐著喬知暖的手。
喬知暖皮肉很疼。
可是,卻也不及她的心疼。
羅敏臉上的焦慮和焦急不是假的,卻並不是面對她。
她把手從羅敏的手裡抽了出來,手背上已經被羅敏給掐紅了,幾個指甲印異常的明顯。
她繞過羅敏,拉過床邊的一把椅子坐了下來,「讓我幫你去把喬玉舒找來也行,但是我想要你給點東西。」
羅敏忙不迭的說:「好,什麼東西?只要我有的我就給你,只要你能幫我找到玉舒!」
喬知暖看著羅敏的眼睛,問:「我想要你的一撮頭髮。」
羅敏忽然猛的一怔。
她的眼神里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似乎是不敢相信,喬知暖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連帶說話都有些結巴,「你、你要我的頭髮做什麼……」
喬知暖唇角輕輕向上揚起著,「媽媽,你現在心裡在想什麼?」
羅敏搖著頭往後推,「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想,你為什麼要我的頭髮,你難道是……你想要去找巫師去作法?你想要拿著我的頭髮去裝神弄鬼的詛咒我!」
喬知暖有點煩躁。
羅敏的聲音尖利刺耳,讓她腦袋裡都是嗡嗡的,她不耐煩的說:「你給不給?」
羅敏崩潰了。
她忽然蹲在了地上,抱著頭,「你不能這樣對我啊知暖,你要我的頭髮做什麼?你是不是還想要我的指甲?你是不是想要咒我死!我是對你不好,可是我是你的親媽啊……」
「親媽?」
喬知暖睜著眼睛,蓄滿眼眶的眼淚就從眼角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
「有你這樣的親媽麼?」
羅敏驀地抬起頭來,「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喬知暖睫毛輕顫,「你覺得我該知道些什麼?」
羅敏搖頭,「沒有,你什麼都不該知道,你千萬不能知道,要不然會死人的!」
王子琪剛才出去的時候,特別留了一條縫隙。
她不是故意去偷聽喬知暖和羅敏的對話,只是聽到現在,她實在是忍不住了,便轉頭去找了護士。
「麻煩能不能給羅敏打一針鎮定,讓她先安靜的睡一會兒。」
護士:「她又犯病了?」
「有點犯病的跡象,」王子琪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張鈔票來遞給她,「麻煩你了,就一針就行。」
王子琪遞過去紅包的手勢很注意,是從手掌心下,去握護士手的時候悄無聲息的遞過去的,即便是頭頂有監控錄像,也壓根拍不到。
護士把紅包收下,勉為其難的說:「那好吧。」
病房裡,羅敏還在乞求著喬知暖,卻並不鬆口,反覆的說著沒營養的口水話,喬知暖想要知道的消息,一個字都沒法從她的口中套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護士沖了進來。
王子琪按住了羅敏的胳膊。
護士已經將一次性針筒裡面注射的鎮定劑推進了羅敏的血管之中。
羅敏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護士已經拔掉了針筒,她開始劇烈的掙扎著。
「我沒病,你這是幹什麼?你給我注射的什麼?你也想要害死我是不是?」
王子琪拉著喬知暖往後退了兩步,「簡直是被害妄想症,整天人都正事不干,來想方設法的害你啊,你以為你是女王還是總統?」
她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裡面的羅敏還在大叫著,隔著門板,都能隱約聽見裡面喬玉舒這三個字。
喬知暖終歸是閉了閉眼睛。
喬玉舒,喬玉舒……
羅敏的眼裡一直以來都只有喬玉舒。
她寧願她不是羅敏的親生女兒,那樣內心才會好受一些。
過了大約幾分鐘,裡面終於安靜了下來。
王子琪看了喬知暖一眼,「你等著。」
她轉開門把就進去了。
羅敏趴在床腳,已經是一動不動了。
王子琪就走過去,拔了幾根羅敏的頭髮,順便拿了一個乾淨的一次性紙杯,餵她喝水的時候,剛好在杯口留下了唾液痕跡,用膠帶粘了拿了出去。
「這是唾液標本,這個是頭髮,走吧。」
王子琪拿著密封袋給喬知暖。
喬知暖低頭看著王子琪手中的東西,眼睛眨了眨,王子琪很駕輕就熟……
王子琪從喬知暖的眼睛裡看出來她的意思,聳了聳肩,「我媽死的那個時候,我爸曾經想要檢驗DNA,我不配合,他就是這麼弄的。」
喬知暖看著她,「那……」
「呵,」王子琪眉目冷艷的冷笑了一聲,「結果很讓他失望,我和他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血緣關係。」
這次從精神病院出來,喬知暖就直接把東西送到了中央醫院。
三天後,DNA親子鑑定會出結果。
王子琪看著喬知暖有些呆呆的模樣,便提議說:「你去找鍾澤吧,鍾澤能說得上話,就給你加急處理了。」
喬知暖說:「不用,我不急。」
王子琪掐了喬知暖的臉蛋一把,「口是心非。」
她嘆了一聲,「你希望結果是什麼樣的?」
喬知暖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照著的光亮,那光圈在瞳孔視網膜上印著,然後一圈一圈的緩緩擴散開。
「不知道。」
王子琪靠在牆面上,「你還跟我不一樣,當時王建傑去DNA親子鑑定的時候,我還真希望他不是我爸。」
如果不是的話,她就可以徹底擺脫掉王這個姓氏了。
「不過現在也好,被自己親生女兒背後捅刀子的痛苦,讓他也該嘗一嘗。」
喬知暖側過頭來,「你要怎麼去對付你爸了?」
王子琪閉上了眼睛,「我要和霍敬訂婚。」
「你瘋了!?」
喬知暖完全沒想到,王子琪竟然會假戲真做!
「那陸琨呢?」喬知暖說,「上次我給你發的錄音,你聽了沒有?那是陸琨酒後吐真言,是……」
「沒用,」王子琪說,「我想要的,他就算是拼盡了全力,也給不了我。」
喬知暖張了張嘴,幾次都想要開口去勸,可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最終,只化成了一聲長長的嘆氣。
「這是你的選擇,子琪,只希望往後你不要後悔。」
有人說,人生來身上就背負著枷鎖,活著,就是來贖罪的。
喬知暖一直覺得這是謬論。
為什麼有些人活的高高在上,活的瀟灑肆意,而有些人卻是苟延殘喘低聲下氣。
這是悖論,一個永遠也無法成立的悖論。
人生活成什麼模樣,是要靠自己去掙的。
…………
第二天,莫雅夫人便公開發布了視頻新聞發布會。
在會上,她深深的鞠躬,承認了自己在對於家裡工作人員的疏忽,才導致了這樣的慘劇。
趙媽也站出來說明了自己的過錯。
「莫雅夫人是一位很好很慈祥的女主人,說到底,婧婧現在的悲劇,也有我的一份錯處,我……當初,莫雅夫人是本想要我女兒去普通中學的,但是我聽說了貴族學校的優異,我想要自己……能在別人眼裡高人一等,我……我錯了,我對不起我的女兒……」
趙媽泣不成聲。
喬知暖看了這個新聞發布會。
在後續的記者提問里,很多言辭犀利讓人聽了都不由得臉色發白的話。
莫雅夫人雖然面色蒼白看起來羸弱,而且說話回答的時候也沒有帶著任何技巧性,卻用自己溫柔和滿懷歉意的真情,將在座所有人打動了。
莫雅夫人身體力行的去醫院裡看望了被趙婧傷害的孩子們,並且鼓舞大眾關注社會青少年的身心健康,關注校園欺凌。
莫雅夫人的微博一經發出,立即就得到了國會選舉議員,現在的下一任總統候選人藺致遠的轉發:【支持夫人。】
校園欺凌和校園暴力,瞬間在網絡上掀起了大片浪潮。
呂梨有先見之明,早已經在此之前就在自己的微博上發表了評論文章,很多家報社和電視台都向她拋出了橄欖枝,高薪聘請她。
其中,就包括解僱她的主編。
主編被報社社長給痛罵了一頓,讓她去將呂梨給回聘回來,去道歉。
呂梨接受了主編的道歉,卻婉拒了高薪的聘回。
她有點累了。
在報社之下,很多事情沒法做,很多話不能說。
如果記者都不能為大眾發聲,不能充當群眾們的傳聲筒,那記者的職業還有什麼意義?
呂梨想要自己出來單幹。
她的男朋友凱瑞表達了自己的支持,籌資金給她開自己的工作室。
當晚的聚餐上,幾個一直都在為了這件事情而盡力奔波的年輕人,將手握在一起,大聲的說:「明天加油!」
沈錦赫忽然對喬知暖說:「知暖,明天的庭審上,我想讓你當我的助手。」
喬知暖略微驚愕,「我?我不是專業……」
「這個位置不需要專業,只需要有真情實感。」
沈博和說:「對啊,喬姐,你就幫幫我哥吧,沒人比你更合適這個位置了。」
喬知暖沉默良久,重重的點了點頭:「好。」
…………
吃了晚飯,喬知暖又去醫院裡看了墨司霆。
墨司霆還沒有醒來。
她跪坐在地上,歪著頭靠在他的手背上,眼睛望著他平靜的睡顏,手指緩緩地撫過他深邃的眼窩,高挺的鼻樑,還有薄削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