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紅傑根本就不是墨擎的對手。閱讀
他被墨擎卡住了喉嚨,狠狠踹翻在地上,按著連紅傑的後腦勺在牆面上狠狠撞了兩下。
連紅傑瞬間糊了一臉的血,頭一歪,暈了過去。
墨擎拿著匕首上前,從連紅傑的後心補了一刀,仿佛是歃血的修羅。
可在再度轉過身的時候,眼神中全都是懊悔。
「喬喬!」
墨擎額角有擦傷,蹲下來檢查喬知暖的傷。
他剛才一踹開門,就嗅到了一陣撲鼻的血腥氣。
他強硬的遏制住自己內心的衝動。
他不敢想像,這是不是她的血……
他想要給喬知暖打開拷在雙手的手銬,他去連紅傑身上找要是,手抖的要是幾乎都插不進鎖孔之中。
喬知暖從沒見過他這樣慌亂的模樣。
她扯了扯嘴角,「墨擎,我沒事的……我說了要等你回來的。」
墨擎手中的動作猛地一頓。
他想起了,在安麗莎城堡之中,他離開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說:【我會等你回來。】
而等他回來的結果,就是要和他談談。
談什麼呢?
又是談她的離開嗎?
墨擎想到這裡,內心一陣抽搐。
他把喬知暖的手銬給取了下來,彎腰扶她起來,俯身想要將她抱起來。
就在這時,喬知暖卻忽然發現,剛才在連紅傑躺著的地方,人不見了!
只留下了地面上的一灘血水。
「連……」
喬知暖看見了他。
他拿著一把長刀,猛地朝著墨擎插了過來。
「不!」
喬知暖渾身沒有力氣,卻仿佛在這一瞬間被激發了所有的力量,伸手握住了刀身。
刀刃摩擦在手掌心帶來血痕,旋即從掌心刺穿過去,刺入了墨擎的胸膛。
左心口的位置。
就在這時,砰砰兩聲。
連紅傑瞳孔驟然放大,身上頓時出現了兩個血窟窿,血流如注,向後倒退踉蹌了兩步,僵硬的摔在地上。
刀子被連帶拔了出來,墨擎從口中吐出了一口血,手裡的手槍,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胸口被刺中,血飛濺到喬知暖的臉上。
喬知暖撲過去,用沒有受傷的手一把抓住了他,被他帶翻倒在了地上。
墨擎看著她,伸手撫上她的臉。
他在喬知暖生日那天,看到她對自己的笑,他心裡想:她肯這樣抱著她,她肯這樣對他笑,他就算是死了也知足。
墨擎張了張嘴,口中噴湧出大口的鮮血,他聲音很低,「你……自由了。」
喬知暖痛哭失聲。
她伸手覆上墨擎胸口的傷,似乎這樣就能將傷口給捂住。
可是,這一切都是徒勞。
鮮血從她的指縫間滿滿的溢了出來。
「墨擎,你不能這麼自私,是你強硬的把我給困在身邊的,你怎麼能說撒手就撒手了呢?你答應我回來要和我談談的,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你醒醒啊,你別睡……」
她想通了。
不管是墨司霆還是墨擎,都是一個人。
他們都是存在於她的內心,占據著同一塊地方。
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一直都在佯裝不在意,一直都在自命清高,她早就喜歡上他了。
即便是狂妄自大占有欲強,即便是墨司霆的所有的缺陷和陰暗面擴散而分裂出來的副人格,那也是墨司霆啊!
她趴在墨擎的肩頭,在他的耳邊說:「我愛你,墨擎。」
是墨擎,而不是墨司霆。
…………
地下室內一片狼藉。
其實從墨擎趕到,再到連紅傑挨了兩槍終於死透,也就不過是五分鐘的時間。
當魏經天趕到的時候,他看見了滿地的狼藉。
他腦子裡空白了一秒鐘,立即轉身吼道:「叫救護車!快!」
梅琳就在身後。
她也呆住了。
雖然她也知道,這種情況下就是爭分奪秒,卻也被眼前的場景震住了。
沒想到……如此慘烈。
喬知暖醒來,已經是到了四天後了。
她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
她恍然感覺到,這還是在安麗莎城堡中的日子,那些血腥和殘忍傷害,全都是一場噩夢。
夢醒了,就什麼都不存在了。
還是和以前一樣。
門從外面被推開了。
小護士拿著一個夾子走進來,剛準備例行公事一般的給喬知暖量體溫輸液,站在床邊,看見喬知暖睜開的雙眼,迷糊了一下,滴的一聲,看了一眼溫度。
「溫度總算降下來了,三十六度八……」
等等。
她猛地反應過來,愕然的瞪大眼睛去看喬知暖。
「你醒了?你醒啦!」
小護士一蹦三尺高,聲音里都帶著難以磨滅的興高采烈,興致勃勃的從門口沖了出去,一路上都能聽到她由近及遠的報喜聲。
「醒了!六床醒了!」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鍾澤急忙趕了過來。
他走過來,「小喬妹妹,你總算是醒了。」
他撫著胸口,真的是從來都沒有這樣擔心害怕過。
他還記得墨司霆在消失之前給他的最後囑託,就是不論何時,一定要保護好喬知暖。
當他看著從救護車上抬下來滿臉是血的喬知暖,他嚇得都沒了魂兒。
喬知暖撐著手臂要起來,頭一陣眩暈,又重重的摔回了枕頭上。
鍾澤忙過來扶住了喬知暖。
「你腦部輕微腦震盪,先躺著靜養,千萬別亂動。」
喬知暖額頭上抱著一層紗布,脖子上也抱著一層紗布。
她抬起來自己被紗布包成熊掌一般的右手。
鍾澤說:「你右手被利刃刺穿了,我們醫院最好的醫生已經幫你修復了手掌心的神經線,你放心,會好的。」
「他呢?」喬知暖問。
鍾澤顧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想叫喬知暖問起來。
但是終於還是問出來了。
他笑著打哈哈,「沒事,老墨也沒事,好歹也是特種兵出身的,身子骨硬朗的很……」
「鍾醫生。」
喬知暖開口打斷了鍾澤的話。
「連紅傑刺中了他左心口的位置。」
鍾澤抿著唇,唇線都被抿出一道白。
他知道現在也瞞不過喬知暖了,索性如實托出。
「老墨在救護車上做了急救,然後是我和付主任兩人在手術室裡面,緊急搶救了近八個小時,才把他的命給救了過來,他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里觀察。」
喬知暖深深的閉了閉眼睛。
還有命。
有命,一切就好。
喬知暖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鍾醫生,你扶我起來,我想去看看他。」
「別去了吧!」
鍾澤忽然開口攔住了她。
喬知暖皺起眉,「為什麼?」
她神經一凜,「你是不是在騙我?墨擎死了?!」
她剛剛放下來的心,轉瞬就再一次提了起來。
她想起來在昏迷之前,他吐出的大口大口的血。
她掙扎著要起身,鍾澤沒有辦法,只好是叫小護士去推過來一個輪椅,將喬知暖給抱了上來。
喬知暖頭暈目眩,握著輪椅兩側,緊緊地閉著眼睛。
鍾澤說:「老墨沒死,我這個敢給你肯定,只不過……」
他只是怕喬知暖看見之後會承受不住。
鍾澤擺了擺手,叫小護士離開,自己推著喬知暖去了重症監護室。
此時,正值夜晚。
住院部的貴賓層,很安靜,燈光很明亮,倒映在地面上的白色瓷磚上,亮的刺眼。
喬知暖眯著眼睛適應了一下,鍾澤推開了重症監護室的門。
他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嘴唇都連帶著一絲血色都無,眼睛緊緊的閉著,卷翹的睫毛覆在眼瞼上。
他的鼻子裡插著管子,呼吸在一呼一吸之間,已經在氧氣罩上蒙上了一層白霧。
輸液架上的輸液吊瓶里,液體一滴一滴的滴了下來。
喬知暖眼圈紅了,捂住了嘴。
鍾澤推她出來,讓她平復一下心情。
「小喬妹妹,沒什麼的,想當年,老墨他可是經過極限訓練的,身上都是挨練訓出來的,子彈都挨過,這麼一刀真的不算什麼的。」
喬知暖抬起頭來,一雙含著眼淚的眼睛望向鍾澤,「真的?」
鍾澤被喬知暖這樣澄澈的目光看的心裡發緊。
一咬牙,還是把真相隱瞞了下來,「真的!」
喬知暖抽了抽鼻子,又深呼了幾口氣,「你推我進去吧,我不會發出聲音了。」
鍾澤想要勸,可看著喬知暖這樣堅定的模樣。
「算了,你就只能在裡面呆半個小時,最多,」鍾澤說,「你也是剛醒過來,需要靜養,要不然到時候老墨醒過來你卻病倒了,到時候老墨非要扒我一層皮了。」
鍾澤嘆了一聲,囑咐了喬知暖注意事項,轉身出去帶上了門。
喬知暖靜靜地望著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伸進被子裡面,去握住了他的右手。
他的手很涼。
喬知暖俯身,雙肘撐在病床邊緣,捧著他冰涼的手放在唇邊。
她想起了她腳冷的時候,他是解開自己的衣扣,將她的雙腳都放在他的小腹上。
她當時又羞又臊,他卻執意要幫他暖。
「你那個是不是挺能耐的麼?你現在怎麼躺在這兒不動了呢?」
他還是沒有動靜,就這樣靜靜地躺著,宛若一尊靜止的雕塑。
喬知暖的熱淚又盈滿了眼眶,她強制性的忍著,才沒有讓眼淚掉出來,她吻著他的手背,「你醒來吧……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