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暖看向連紅傑。閱讀
連紅傑也字看她。
喬知暖這才發覺。
連紅傑這是在試探。
這個人既然可以逃掉魏經天布下的天羅地網,那就說明智商是在線的。
除了有些興趣沒有立即把她給殺掉之外,就是他對她的探究。
喬知暖腦子裡轉了轉,將眼睛裡的那道光,漸漸地掩掉,又重新懶散的靠在欄杆上。
「你不感興趣?」連紅傑挑了挑眉,壓著重重的沙啞嗓子。
喬知暖眼神低垂著看向籠子的一角,說話聲音很輕,「你都已經說了是蠢貨了。」
連紅傑楞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
「你這女人還真的是有趣的很。」
喬知暖根本不覺得這是一句誇獎的話。
這和墨擎認為的有趣,字同意不同。
她和墨擎,是用情商撩他。
而現在,她只是在利用智商來搏命。
連紅傑一條腿伸長,「你知道周虹麼?」
喬知暖搖頭。
「我殺的第一個女人。」
喬知暖沒吭聲。
她不知道現在連紅傑提這個是什麼意思。
「她是我女朋友。」
喬知暖倒抽了一口冷氣。
竟然……殺人兇手就是第一個受害者的男朋友?!
這不該是頭號受關注對象麼?
她看向連紅傑的側臉,這人竟然能在作為重點調查對象的情況下還能隱藏這樣久。
「你肯定是在想,我是怎麼做到的,是麼?」連紅傑冷冷的說,「因為我製造了一場事故,火災。」
他把自己上衣的扣子一顆一顆的解開,露出了裡面的皮膚。
喬知暖捂住了嘴。
怪不得這人在這樣炎熱的天氣里,都是長褲長袖,因為隱藏在衣服下面的皮膚燒傷疤痕遍布!
「我偽裝出來一副女友被害,我悲痛欲絕,借酒澆愁假象,然後在房間裡面製造了一場爆炸,火災既可以讓我把自己的嫌疑洗清,而且還能把房子裡民的痕跡都給銷毀,一舉兩得。」
他說:「我是把她在我們的出租屋裡面殺死的。」
「我用了厚實的床墊,墊在地上,然後一刀一刀的把切割,每天都用保鮮膜包了一部分,上班的時候丟出去,剩餘的放進冰箱裡面,等到警察發現的時候,還剩下兩條腿沒有丟出去。」
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麼,第一起殺人案的屍塊,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找完全的原因,太過於分散。
「他們的速度也真的是慢的很啊,兩個星期後,才確定了周虹的身份,才找到我。」
連紅傑想起來那些手裡拿著證件的警察來找他做筆錄的時候,心裡就覺得高興,他第一次察覺到了刺激。
除了雕塑之外,帶給自己的新的刺激。
他在警察面前演戲,對於女友失蹤的心裡忐忑,聽見說女友死了的時候的驚愕痛哭。
每次警員做筆錄的時候,他都會哭。
眼淚就是用來博取同情的,人一旦是內心有所同情了,判斷力就會跟著下降。
再加上連紅傑當機立斷,在自己的嫌疑暫時性洗清之後,就製造了這麼一場爆炸,被燒毀的房子裡,沒有留下一點的痕跡。
喬知暖聽著,渾身發顫。
她沒有想到,原來殺人兇手一直都近在咫尺,一面在做這樣慘絕人寰的殺人分屍,卻還能一面偽造演戲!
「第二個女學生,我看中了C大的校花,人長得很嬌小,像那個當紅的明星,這個女生綁過來,我把她扒光了。」
他說著,臉上忽然露出了貪婪的婬笑。
「她的皮膚真光啊,一點疤痕都沒有,我把她身上所有的毛髮全都剃掉,然後給她身上雕刻。」
她的頭髮,腋毛,乃至於私密部位。
所有的毛髮全都剃掉了。
他把她綁在一張鐵床上,然後在她的身上雕刻花朵。
一朵,兩朵,三朵。
白色的皮膚上,刺下了鮮紅的花朵,隨著鮮血的一點點的點染,就好似是徐徐綻放的花朵一樣美麗。
「哦,我忘了告訴你了,我是一個雕刻師,我給你看看。」
連紅傑拿出手機來,翻出來兩張照片,「我給你看看,這是我的藝術品。」
喬知暖的餘光只落在手機上一秒鐘,她轉頭就吐了。
這次,並非是噁心的嘔吐,還是驚顫害怕的嘔吐。
天知道她現在是在經受著多大的折磨,聽著一個變態殺人狂說這些話,她覺得自己就是那照片上被綁住手腳被剃光毛髮的女孩。
連紅傑一把抓住了喬知暖的長髮,逼迫著她把腦袋扭過來。
「看!我叫你看!你難道聽不見麼?你看!」
喬知暖被迫面對手機,頭髮的髮根被男人狠狠地向下拉扯著,疼的她咬緊牙關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來。
連紅傑扣著喬知暖的下巴,「漂亮吧,這是我的藝術品,真漂亮,然後我就女幹了她。」
喬知暖渾身哆嗦著。
連紅傑眼神中瀰漫的是唯美而夢幻的神色,仿佛是忽然做了一個美夢一樣。
「我現在都後悔了,」連紅傑嘆了一聲,「我不該把她跟周虹一個切成碎塊了,我該把她泡在福馬林溶液裡面,把她做成標本,這樣,就一輩子都是我最得意最完美的作品了,只不過……」
連紅傑的手在喬知暖下巴上摩了兩下,咧開嘴露出了一口陰森森的白牙,在她的臉上拍了兩下。
「我現在找到了新的作品,我相信你一定會是我下一個最滿意的作品。」
喬知暖內心的恐懼已經大於此時外在表露出來的。
她相信,這也是連紅傑的目的。
他想要讓她被自己的恐懼感吞噬,讓她也和前幾個女生一樣跪地求饒。
連紅傑鬆開了喬知暖的下巴,撫上了她的眼睛,「真美,你的眼睛是我見到過的最美的一雙眼睛。」
他的手好似是冰冷的毒蛇,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一層黏膩冰冷的戰慄感,讓喬知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連紅傑幽幽的嘆了一聲,「第三個女學生吧,挺平淡無奇的,沒什麼特別突出的,但是我喜歡她的聲音,唱歌的時候好似是百靈鳥一樣,我就把她給抓過來給我唱歌。」
「可是她非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只要我拿掉她嘴裡的抹布,她就開始尖叫,叫的我腦子都趕快要炸開了,我就直接拿了一塊燒炭讓她吞了下去。」
喬知暖雙手握緊了。
這樣殘忍的時候,這人卻說的如此的輕描淡寫。
好似面對的不是一個鮮活的生命,而是一堆破爛。
喬知暖突兀的反應,讓連紅傑目光陡的一顫,猛地瞪向喬知暖,語氣森冷的問:「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很殘忍?」
喬知暖心裡閃過兩個完全相反極端的想法。
是,還是不是?
她短暫分析了連紅傑此時想要的,然後點了點頭。
連紅傑忽然一把攥住了籠子的鐵柱,哐當的搖晃著,齒關死死地咬著,似乎是想要將鐵柱給掰斷。
可他本就是一個文弱的男人,身上沒有什麼力氣,用足了力量,也沒能把欄杆給掰彎,倒是自己累的一身的汗。
他氣喘吁吁的大聲嘶吼著:「我的殘忍也是被他們給逼出來的!我本來是以全校第一的身份考入藝術學院的!但是就因為我沒錢沒關係,誰見了我都能踩我一腳!」
「我的作品都被他們給拿走了,拿走了冠上他們的名字!我什麼都沒有!剛開始還會給我幾百塊錢打發,後面……他們就好似是家常便飯一樣順手拿走!那是我的心血!最後的榮譽,最後的誇獎,最後的稱讚都是他們的!憑什麼?憑什麼!」
連紅傑雙目赤紅,沙啞的聲音嘶吼出來,狠狠地摩擦著喬知暖的耳膜,讓她強忍著皺眉。
「就憑他們的家世比我好?就憑他們有關係?就憑他們有錢有權有勢?!」連紅傑大吼了一聲,「我是沒有他們家世好,我爸爸是賭徒,我媽媽是伎女,那又怎麼樣?!我也是憑著我的真才實學才考上的大學!我也是一個人!」
連紅傑嘶吼著,額角的青筋冒起來,猙獰的凸起似乎是要撐破皮膚一般。
欄杆被狠狠地晃動著,喬知暖都已經感覺到身下的鐵皮有了輕微的震動。
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動作,便只是這樣靜靜地等著,等著連紅傑把情緒給平復下來。
她現在並不想要用無畏的動作去激怒他。
人在頭腦發熱的時候最容易衝動。
衝動之下把她給殺了,她這兩天的等待也就沒了一絲一毫的用處。
就在連紅傑喘著粗氣的時候,喬知暖腦子裡過了一遍剛才連紅傑說的信息。
他剛才說警察去找藝術館了。
不是說去找他,只是單純的去藝術館。
這樣的話,魏經天他們已經有了方向,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必須要好好的穩住。
連紅傑喘著粗氣,終於平復了一些,抬頭,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剛好和喬知暖的視線對上。
他楞了一下。
他本以為,會從喬知暖的眼睛裡看到害怕,驚懼,甚至於厭惡和鄙棄,畢竟他將自己的這種骯髒的往事全都說了出來。
可是,沒有。
她的眼睛裡,這些情緒全都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