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油畫摔落在地上,上面裝裱的玻璃全都碎了。
「喬小姐!」
馮七七嚇了一跳,急忙過來拉喬知暖。
「這可是先生最喜歡的一副油畫啊,是從拍賣會上拍下來的。」
「如果你現在不說的話,那就不僅僅是把外面裝裱的玻璃給摔碎了,」喬知暖說,「我會親手把這幅油畫,一點一點的撕碎。」
這一刻,馮七七才覺得喬知暖不是在開玩笑。
她是真的嘴裡說到就能做到的。
「先生說,別看你表面恬靜溫柔,都是假象,說不定心裡就在盤算著什麼鬼心思,所以,一定要看好你,寸步不離。」
喬知暖聽著馮七七的話,忽然眉心就蹙了起來。
這個墨擎究竟是什麼人。
是對她了解至深,還是只是憑空揣測,能夠做到防患未然呢。
「行了,扶著我下去吧。」
眼睛看不到,就失去了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樂趣。
喬知暖沒什麼事,就讓馮七七帶著她四處走走。
停下來的時候,就坐在沙發上,腦海裡面再重新構畫一遍剛才走的地方,還有大概需要的步數。
在馮七七去做中午飯的時候,喬知暖讓她給打開電視,隨便調了一個娛樂新聞頻道,聽著上面的新聞。
馮七七系上圍裙,擦著手。
「喬小姐,您有什麼事情就叫我。」
「好。」
喬知暖聽見馮七七的腳步聲,並非是朝著廚房。
而是朝向是門口的位置,然後才朝著廚房那邊走了過去。
喬知暖摸著茶几上的茶杯,端起水杯來喝了一口水。
很明顯,馮七七是去把門給反鎖了。
喬知暖手指摩挲著茶杯,心裡在反覆的回想著剛才走的所有路線。
馮七七雖然人小,但是燒菜絕對是一把好手。
喬知暖的口味偏淡,尤其是最近。
馮七七一桌三個菜一個湯,很合喬知暖的口味。
有一個是干煸豆角肉絲。
馮七七托著腮看喬知暖,「先生臨走之前交代過了,您不喜歡吃肥膩的肉,只喜歡吃瘦肉,所以這裡面只有瘦肉,你不用挑出來。」
喬知暖拿著筷子的手一頓。
她「看」向馮七七,「這是他說的?」
「是啊。」
喬知暖低下了頭,眯了眯眼睛。
這個墨擎究竟是哪裡來的人,為什麼會對她的飲食習慣這樣了如指掌。
要知道,那些和墨司霆之間的舊事,甚至是和藺恬的關係,都可以去挖掘找偵探,可是飲食卻只有日積月累的去了解,才能知道。
…………
另一邊。
鍾澤一大早就去了墨氏集團。
陸北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口,十分盡職盡責,「鍾少,墨總說讓您先稍等一下,他正在參加和唐諾家族的國際會議。」
「唐諾家族?」鍾澤一聽,訝異道,「這個跨國的項目不是已經停下來了麼?」
陸北聳了聳肩,「是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又叫墨總回心轉意了。」
唐諾家族是在國外的一大巨頭公司,想要進入華國領域內開展自己的業務,包括石油開採方面。
這個合作案,墨司霆一早就發了話,只有兩個字,回絕。
現在怎麼又……
鍾澤覺得現在還是需要主動過去,「司霆!老墨!」
陸北沒攔住,就叫墨司霆開辦公室門自己進去了。
辦公室里,墨司霆坐在辦公桌後面,正在進行視頻會議。
鍾澤的忽然進入,打斷了墨司霆的視頻會議。
他對電腦中的人微微頷首,用十分流利的英語說:「我現在這裡有點事情,稍後我們再就區域和人力方面做出討論?」
對方回:「好的。」
視頻會議切斷。
鍾澤有點怒氣的走過來,「你打算跟唐諾家族合作?」
「嗯。」
「你難道不知道唐諾家族是以軍火生意起步的麼?現在你跟唐諾聯繫起來,肯定會涉及到軍工方面了,你忘了你以前在孤狼的時候,是怎麼答應首長的?」
鍾澤因為著急,說話急切了點兒,沒有過腦子。
在看到墨司霆的臉色陡然暗沉了下來,便急忙說:「還有唐諾集團是有黑歷史的,這個別的國家……」
「我自有打算。」
墨司霆開口打斷了鍾澤。
鍾澤了解墨司霆的脾性,在生意上,絕對是說一不二的。
「那好,」鍾澤直接將這個話題給翻了過去,「你見過喬知暖麼?」
墨司霆挑了挑眉,「怎麼?」
「她不見了。」
鍾澤說完這句話,看墨司霆面上的神情,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不見了就報警,來找我,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墨司霆手指在滑鼠上輕輕地按動著,已經打開了電腦里的文件界面。
鍾澤走過來,「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
「你也不關心?」
墨司霆冷笑了一聲,「前女友而已,我要去怎麼關心?」
鍾澤現在可以完全的確定了。
他從墨司霆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再三忍住,想起來墨司霆之前對他說過的話,切勿急躁,一切都按照計劃行事。
他還是忍住了。
只不過,當時他沒有料到,會無辜把喬知暖給遷到其中啊。
鍾澤剛從電梯上下來,就接到了沈晗靜的電話。
「不好了,警察那邊找到喬知暖了。」
鍾澤還有點納悶,「那不是好事兒麼,怎麼不好……」
「……屍體。」
「……」
鍾澤聽到這兩個字,幾乎是嚇得腿一抖。
他剛準備再問詳細一點,沈晗靜已經報了一個地址。
鍾澤轉身就去上了車,轟的一腳踩下了油門,迅疾的駛入了車流之中。
墨氏大廈總裁辦公層。
墨司霆靜靜地站在窗邊,凝望著下面那車水馬龍的車流,聽著電視裡正在廣播的新聞。
「今日凌晨,約三點四十分左右,在L江下游,有船上打撈捕魚的漁民發現了……」
…………
拋屍袋裡面,被粉碎成六六三十六塊的碎屍塊。
鍾澤趕到沈晗靜所說的地址,法醫已經鑑定過了。
DNA的樣本需要送到醫院裡去檢測,但是根據遺落的東西,包,手機,還有身上穿的衣服,經過跟王子琪確認,的確是喬知暖。
碎屍袋裡的屍體都被法醫帶去了警局最進一步的解剖檢查,此時,只留下了岸邊拉起來的一道警戒線,有幾個警員在處理善後。
鍾澤下了車,遠遠地就聽見一陣哭嚎聲。
離得近了,才看見是沈晗靜,在攔著一個女生。
還有一個女生蹲在地上,也是淚眼朦朧哭得厲害。
王子琪比吼著:「不可能是喬知暖!根本就不可能!她說過自己及的命很硬,她不會死!」
沈晗靜不知道怎麼跟王子琪解釋,也沒有說話,就只是攔著她。
鍾澤走過來,跟同行的警察了解實情。
原來,昨晚,就在鍾澤報警之後,總局就已經派了一個專案組,經過監控錄像的排查,最終在高速路段,找到了那輛喬知暖搭乘的計程車。
在車上,就發現了大量的血跡。
於是,警員立即就報告了總局的魏警司魏經天,經過案件的排查,發現這和近期的一起連環殺人案有著驚人的相似度。
連夜,魏經天成立了專案小組,在拋車附近,進行地毯式的搜查,終於,在距離拋車地點三十公里之外的L河下游,一個漁民打撈到了拋屍袋。
「車內的血跡,我們警局已經鑑定出來了是和失蹤女子喬知暖的相吻合,但是拋屍袋裡的屍塊的DNA還沒有檢測出來。」
鍾澤的兩條眉毛已經快糾到一起成了扭曲的毛毛蟲了。
他的心也是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負責連環殺人案的是誰?」鍾澤問。
「是我們總局的魏警司。」
魏警司,魏經天。
鍾澤隱隱覺得不對,卻又找不到突破口。
身後不遠處,沈晗靜還在安慰著王子琪。
王子琪已經渾身徹底脫力,頹然的坐在了地上,「怎麼會這樣……」
她都還記得,昨天下午,她給自己打電話說話的時候,她正在跟陸琨吵架,那種余怒的氣,在面對喬知暖的時候,也就不免語氣不善。
喬知暖當時一句話就道出了她的心境。
【又跟陸琨吵架了吧,就知道你,你先好好靜一靜,晚上回去給你帶阿根達斯。】
可是,她卻真的沒有等到她帶回來的阿根達斯了。
現場喬知暖的東西,被當成證物,暫時需要帶到局裡去。
王子琪看著車開走,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賀千鶴過來扶她:「子琪,知暖人多好,從來都沒有做過壞事,現在卻……」
王子琪紅了眼眶,「我現在剛好點,你又要招我?」
賀千鶴一聽,也抽噎了起來。
沈晗靜看著這兩個女孩抱頭痛哭,心裡也不是滋味,與身邊的鐘澤對視了一眼,便叫司機先送兩個女生回學校。
「這件事情先不要聲張,任何人問起都不能說,你們要先好好地收起眼淚,別哭,明白麼?」
王子琪和賀千鶴點了點頭。
等到兩人離開之後,沈晗靜才轉向鍾澤,「他知道了麼?」
她知道鍾澤是剛從墨氏大廈回來的。
「不知道,我打個電話問問?」
「不用了,」沈晗靜擺了擺手,「不是他,也不會上心。」
鍾澤欲言又止,「那小喬妹妹是真的……」
「等局裡DNA的檢驗對比結果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