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死了

  現在被這個男人給抱在懷中的時候,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多一秒都沒有辦法去忍受。

  喬知暖氣的胸口上下起伏著,「你根本就不算是個男人!上來就動手動腳,不尊重女人,根本就沒有一點身為男人的內在涵養!」

  她說完這些話,許久都沒有聽到對方的回答。

  就仿佛是空氣一下就凝滯了一樣。

  馮七七嚇得不輕。

  喬小姐現在這樣開口說話,純粹就是在傷男人的自尊啊!

  更不用提起,這位可不能說沒有內在涵養啊,能達到這個高度,不管是能力還是涵養絕對是一流的。

  況且,還有這張俊美的驚為天人的面龐。

  只不過,喬小姐看不見。

  哎,要是能看見的話,肯定會一眼就看中的!

  畢竟多少女人都在為他趨之若鶩啊。

  馮七七心驚膽戰,也不敢在這裡多待了,轉身就進廚房裡去忙活了。

  墨擎沒有動怒,手指點著沙發扶手,「你說的這些,墨司霆做到了麼?」

  喬知暖一愣。

  「他在去年剛開始追你的時候,做到了麼?」墨擎嘲諷的笑了一聲,「他難道不是先入為主的撩你,自己不行,還用上了自己的兒子當馬前卒,才一步一步的逼你就範了麼?」

  喬知暖渾身一顫。

  墨擎冷笑道:「你現在說涵養,那現在我也就是學到了他的一點皮毛而已,你現在說我變態說我流氓,你不就是在變相的罵他麼?」

  喬知暖完全愣住了。

  她眼睛看不見,但是大腦里去能浮現出那人的身影。

  開始的開始,的確是他強勢進入了自己的生活,一步一步的來到了她的身邊,半是撩人,半是威逼。

  而小包子……

  也的確是作為她和他最開始的紐帶。

  她喜歡小包子,把小包子當成是自己那個未曾謀面的孩子一樣去真心對待,也就從而拉近了她和小包子的這個單親爸爸之間的距離。

  可是……

  墨擎說:「你現在就是在為他洗白,明明都是一樣的方式,你卻有所區別對待,知暖,你摸著你自己的心,你認認真真的想一想。」

  喬知暖腦子裡很亂。

  馮七七端著晚飯從廚房裡走了過來。

  墨擎鬆了松襯衫領口的扣子,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你扶喬小姐吃飯。」

  他拿著手機去了陽台上接電話。

  喬知暖沒什麼胃口,就馮七七往她的碟子裡放什麼東西,她就吃什麼。

  真的像是墨擎說的這樣麼?

  她的內心就好似是有什麼蟲子在啃咬一樣,即便是已經和墨司霆分手了,她卻也不想任憑別人去詆毀這一段感情。

  她全身心的投入,卻得來這樣的的評價,這叫她內心很煎熬,也不禁產生了疑惑。

  吃了飯,她獨自坐在桌邊,一動不動。

  墨擎從樓上下來,換了一身菸灰色的家居服,距離很遠,就看見喬知暖依然坐在椅子上。

  他緩步走過來,俯身壓在她身後的椅子上。

  「在想什麼?」

  喬知暖猛地站了起來,椅子在地面上,滑出了一道凜冽刺耳的響聲。

  她呼吸急促的「看」向墨擎的方向,「墨司霆跟你不一樣。」

  「也不是像是你說的,因為他的步步緊逼,我才逼迫愛上了他,興許剛開始是因為他和我的接觸,但是,在工作上,我因為受到了區別對待,他會在私底下幫助我,也尊重我的決定,會在身後默默地幫助我,在我身處危險的時候,會出現在我的身邊,他救了我很多次。」

  「墨司霆是一個很有擔當的男人,我會愛上他,絕對不是只因為你所說的步步緊逼,而是因為感情世界之中兩人的坦誠。」

  她想起來,曾經自己因為誤會墨司霆和沈晗靜之間的關係,也不是墨司霆不解釋,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沒有察覺到。

  而跟她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他會在過年的時候,帶著小墨,為她製造一場人工降雪。

  她說想要吃海鮮,就可以載著她開車幾個小時,就為了去海邊吃一頓很新鮮的海鮮。

  「但是,你也是很反感他的強勢,不給你自由,不是麼?」墨擎淡淡的開口。

  喬知暖默了默。

  的確。

  而且,這是她和墨司霆在感情中產生的裂痕。

  裂痕越來越大,還沒有來得及去修補,藺恬作為未婚妻的出現,墨司霆的忽然變心,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怎麼不說話了?」墨擎問。

  喬知暖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不管我如何,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

  「不,今後,你就只能和我有關了。」

  墨擎十分篤定且有底氣的話,叫喬知暖心猛地一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個世界上,不再有喬知暖這個人了。」

  喬知暖腦中空白了一下,嗡的就好似是過了電流一樣,整個人都開始劇烈的震顫了起來。

  她踉蹌的朝著聲音的方向撲了過去。

  卻不料,撲了個空,一下摔倒在地上。

  她在地上摸索著,摸到一雙男士棉拖鞋,再向上,一把抓住了他的褲腿,向上抓著他的衣角。

  「你、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不再有這個人了。」

  墨擎蹲下來,抬起她的下巴,眯起眼睛打量著她驚恐的眼神,陡然變得蒼白的面孔。

  「喬知暖已經死了。」

  喬知暖搖頭,「不,我現在還好好地,你一定是在說謊!」

  墨擎拉著他的手臂想要把她拉起來,喬知暖雙腿癱軟。

  他索性彎下腰來,將喬知暖給打橫抱了起來。

  喬知暖後知後覺的劇烈的掙紮起來,揮舞的手啪的一下扇在了墨擎的側臉上。

  墨擎臉色陡然就陰沉了下來。

  他冷著臉將喬知暖給摔在了床上,壓著她的手臂,「你不是不相信麼,我放給你聽。」

  墨擎點開了一段手機錄音。

  「這是剛才,就在半個小時之前的安城晚間新聞。」

  【緊急插報一則新聞,今凌晨大約四點左右,在L河下游,發現碎屍袋,現已查明身份,為a大一名大三女學生喬某,在大約晚九點左右,搭乘一輛車車牌尾號為XXXXX的計程車,途中遇害。這已經是安城的第四起年輕女子受害碎屍事件,已經成立了專案組進行調查,請廣大單身女性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喬知暖腦子裡嗡嗡作響。

  「……這是誰?」

  她的聲音顫的幾乎都已經不成樣子。

  「姓喬,你難道還聯想不到是誰麼?」

  喬知暖從沒有覺得,黑暗之中的空虛,會如此之重。

  她被完全包裹著,密不透風,黑暗在一瞬間就幻化成為了一道道無法預約的牆,牆面裂開,坍塌,從廢墟中奔跑出來一頭長著鱗片的怪物,呼嘯著就要朝著她跑過來。

  「瘋子,你真是個瘋子!變態!」

  喬知暖大吼大叫著,「我現在還活著,我活的好好地!你現在就叫我出去!我要出去!」

  她從床上下來,眼睛無法視物,雙手在面前憑空揮舞著。

  嘭的一聲,她碰到了在門口的花架。

  上面裝飾用的花架和花瓶,全都叮鈴哐啷的從花架上摔了下來,成了碎片。

  她在地面上的厚實羊絨地毯上絆了一下,猛地摔在了地上,雙手按在了碎片上,赤著踩在地上的腳心也紮上了碎玻璃片。

  喬知暖猛地抬起手來,痛的到抽氣。

  墨擎瞳孔微縮,大步走過來將喬知暖給抱了起來,「馮七七,去拿醫藥箱!」

  馮七七在樓下還有些納悶。

  怎麼回事啊,剛才不還好好地,一轉眼的工夫,樓上就好似是翻了五指山一樣,吵嚷聲伴隨著摔東西的聲音,此起彼伏。

  她急忙在柜子里拿了醫藥箱,匆匆忙忙跑上了樓。

  看見地上一片狼藉,她還楞了一下。

  白色羊絨地毯上面,沾染著的是點點紅色的鮮血。

  「還不快點拿過來。」

  馮七七這才急忙將手裡的東西給遞了過去。

  墨擎說:「你按著她。」

  「是。」

  喬知暖終於知道了羅敏的感受。

  如果是在人心裡想要發狂的時候,真的是會不管不顧的,被強制性的壓著,那種感覺,真的是生不如死。

  墨擎先用酒精棉簽把鑷子消毒過,才開始去夾喬知暖手掌心和腳心裡嵌入的玻璃渣。

  這種疼痛感,一下切入了人的神經。

  喬知暖痛的發抖,死死地咬緊嘴唇,「你滾開!我不要你碰我!」

  她猛地抬腳踹過去,被男人搶先握住了腳踝。

  墨擎刻意用酒精給她的傷口消毒,喬知暖的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

  他心中微動,上了消炎的藥粉,用紗布包紮好,眼神示意馮七七,「出去。」

  馮七七手忙腳亂的趕忙離開,順便帶上了門。

  喬知暖抱著雙腿縮在牆角,無助而震愕的感覺,逐漸一點一點的將她給吞噬了,空洞毫無焦距的雙眸里,流下眼淚。

  墨擎蹙著眉,用手指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刮掉。

  「不許哭。」

  喬知暖諷刺尖細的笑了一聲,「你管的了我自由,定的了我生死,你還管的了我是哭還是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