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琪看喬知暖有些不大對勁。閱讀
也不走了,就呆呆的站在原地。
路兩旁的路燈照著她的臉,慘白上多了一層暈黃,看起來有點像是渡了一層金光普度眾生似的。
王子琪又叫了喬知暖兩句。
喬知暖這才回過神來,「我在想你說的話。」
王子琪卡殼,「我剛才說了什麼話?」
「她是不是我的親媽。」
王子琪:「……」
她並不了解喬知暖的兒時年少時光,嘴唇動了幾次,也沒有問出來。
她也就是一時間話趕話說出來了,也就是生氣。
但是喬知暖現在還真的是往深處去想了。
王子琪抿著唇,「知暖,你……」
喬知暖轉身就往回走。
王子琪急忙叫住她。
「你去幹什麼?」
喬知暖沒有回答。
王子琪跟著一同走了進來,來到了醫院裡面。
再次上電梯回到了剛才的樓層,護士和醫生都有些驚訝。
「喬小姐,怎麼了?」
「是忘了帶什麼東西了麼?」
喬知暖說:「嗯,麻煩幫我再打開一下門。」
護士拿著鑰匙跟了過去,「剛剛已經給病人打了鎮定劑睡下了,你輕手輕腳的,就不會吵醒她。」
「嗯。」
喬知暖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站在床邊,低頭看著羅敏。
王子琪也跟了進來。
她看著羅敏,並沒有一點不同尋常的模樣,只是,應該是喬知暖像爸爸比較多?喬知暖跟這個躺在床上的女人沒有一丁點像的地方。
喬知暖伸手,在羅敏的頭上拔下了幾根頭髮。
就在這時,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嚯的睜開了眼睛。
王子琪縱然是膽子很大,都被嚇了一跳,拉著喬知暖就往後退了兩步,順手就關上了門。
兩人從病房窗戶往裡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閉著眼睛,沒有睜開。
兩人對視一眼。
王子琪對護士說:「剛才她睜了一下眼睛。」
「不會的吧,她已經是打了大劑量的安眠鎮定藥物了。」
「那應該是我們看錯了吧。」
喬知暖將頭髮包在紙巾裡面,然後用一個透明的密封袋裝起來,放進了包包的內袋裡。
陸琨也已經到了。
兄弟兩人靠在車邊,朝著精神病院看著。
「琪姐!這裡!」
陸強真是都不放過任何機會拍王子琪的馬屁,陸琨直接踹了他一腳。
陸強眼尖的看見了喬知暖貼著紗布的手臂,「我去,你這去一趟精神病院就光榮負傷了啊?」
這麼看起來,的確是挺嚴重的。
因為剛好是咬在手背和手腕交接的地方,手腕是免不了移動的,稍微一動,就會牽動手臂上的傷口,這樣一來二去的,傷口的鮮血就會迸裂出來,沾染上紗布。
看起來的確是有些恐怖的。
喬知暖說:「沒事兒。」
陸強看著這位置,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用不用去打狂犬疫苗啊?」
還沒說完,就被王子琪在後腦勺上狠狠地推了一把。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又不是狗咬的。」
陸強還不明所以,「不是狗,別的動物也要去打狂犬疫苗啊。」
陸琨直接踹他一腳,「上去去送貨!」
陸強眼珠滴溜溜的轉了轉,掃著這兩的兩人,笑呵呵的伸手去拉喬知暖,「喬姐,你看我一個人送貨,可憐巴巴的,你陪陪我吧。」
喬知暖也是個明眼人,知道這是陸強想要給自己的哥哥創造兩人相處的機會,「行,我跟你一塊兒。」
陸強這樣的心思,可以說是司馬昭知心了。
王子琪看破也不說破,偶爾不給陸琨點甜頭,他能徹底炸了。
喬知暖從麵包車後視鏡看向後面那站在路口逐漸遠去的車影,問:「你覺得,你哥跟子琪配麼?」
「配?」
陸強當即拍了一下桌子,「當然配得上了!我琪姐長得漂亮,我哥又是長得一表人才的,而且特別還是遠洋公司的總經理啊!而且前幾天還升職了,怎麼配不上?」
喬知暖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那個配,是……你說什麼公司?」
「遠洋公司啊?從D市過來的全球前百的大公司啊,我哥是在安城分公司的總經理呢,還是分區大經理。」
「遠洋公司老總是誰?」
「好像是姓王,王建傑,去年富豪榜好像是第五。」
喬知暖默了默。
她想起來王子琪的一句話。
【我估計就是帶煞體質,王建傑不溫不火了一輩子,我一離開,他就飛黃騰達了。】
「你說,陸琨前幾天才剛升職了?」
「對啊,我哥去了一趟D市回來就升職了。」陸強說的洋洋自得,一副好似升職的人不是他哥而是他自己一樣。
喬知暖皺了皺眉。
「你哥……最近有辦了什麼很出眾的項目麼?大單子?」
「……好像沒有。」
「那有給公司帶來什麼大額利益麼?」
陸強撓了撓頭,搖頭,「也沒有。」
喬知暖:「那為什麼要給你哥升職呢?」
陸強一時間語塞,他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我給忘了,我也感覺我哥這次回來,沒什麼情緒起伏,沒高興,好多過來祝賀的,都被他給拒之門外了。」
「你不覺得奇怪麼?」
經由喬知暖這麼一說,陸強倒是越想越覺得奇了。
好像這麼想來,的確是有點奇怪了。
哥哥的性格雖然也並不是什麼趨炎附勢的,但是以前每次升職,每次加薪,他都會很高興,喝上幾杯,可是,這一次完全不同。
他沒有支場子,甚至就連手下員工的恭喜都置若罔聞,還隱隱有發怒的跡象。
「喬姐,那你說是什麼原因啊?」
「我也只是猜測的。」
或許,王建傑知道了王子琪接近陸琨的事情了。
…………
車在後面緩緩地行駛著,王子琪開了車門,上了副駕。
「有事跟我說?」
陸琨說:「我剛剛升職了。」
王子琪看他一眼,「好事兒啊,恭喜恭喜。」
陸琨手指點著方向盤,「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恭喜這兩個字。」
「我知道啊,但是別的我又沒法給你,給你一個接風宴?我估計資金錢財都是拿不出的,」王子琪聳了聳肩,「只能口頭道一句恭喜了。」
陸琨嘭的一下砸在了方向盤上,他轉頭看著王子琪。
「你是不是我是那種攀附權勢的人?」
王子琪無聊的撐著車窗,纖細的手指指尖在車窗開關向下按了一下,偏頭看向車窗外,微微眯起眼睛來。
「你是不是……」她向上揚了揚眼角,「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陸琨攥著方向盤的手背上,青筋向上突起,太陽穴的青筋也是一跳一跳的。
他喉結上下滾動,甚至於眼睛裡也蒙上了一層紅血絲。
他點了點頭,「好,好,你很好。」
陸琨沒有再說一句話,踩下了油門。
車子的車速飈到了最高,而王子琪坐在副駕駛,這個危險係數最高的位子上,卻是沒有一丁點的動容。
她依然偏頭看著車窗外,看著路兩邊的樹被遠遠地拋到了車後,滑成了流線型。
一直到a大門口,車戛然停下。
王子琪的胸口被勒了一下。
她若無其事的解開安全帶下了車,「謝了。」
陸琨看著王子琪這女人的背影……
一條及腳踝的長裙,包裹著她玲瓏有致的身體,走起來有些搖曳,在路燈的燈光下,就仿佛是上個世紀末,被燈紅柳綠點染的歌女。
他的腦海里,不斷地浮現起一句話來。
【我的這個女兒啊,從小就被寵壞了,出去就喜歡辦一些離經叛道,說不定還會觸動法律的事情,你既然跟她的關係好,就幫著我勸勸她。】
陸琨抽完了一隻煙,把菸蒂隨手從車窗丟了出去,一腳轟下油門,車子飛馳而去。
…………
周三,喬知暖接到了傅涼深的電話,約她來大使館見一面。
喬知暖當天下午下了課,便去了大使館。
這次,她特別提前準備好了自己的身份證件,主動去登記。
「你跟我來。」
一個小個子的守衛在前面帶領,喬知暖跟著他緩緩地走。
這邊的環境是很好的。
各國的大使館都位列其中。
遠遠的看過去,就好像是白色的貝殼鑲嵌在綠色的青草地上,映襯著天空的晚霞顯眼。
警衛員的對講機忽然響了起來,對方要求他立即返回,有重要任務。
喬知暖便擺了擺手,「我認得路,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警衛員鞠了一躬,快步朝著門口跑了過去。
喬知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
這個區域除了大使館之外,還有首都駐軍駐地的軍官使館。
喬知暖暈頭轉向,實在是找不到,便準備找一個巡邏的人問一問,可是也是奇怪了,巡邏的人也都不見了。
應該的確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就和剛才那個帶她進來的警衛員一樣。
喬知暖聽見在左手邊的花園裡有說話的聲音,便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從層層疊疊的綠色樹影之間穿過,她看見了坐在中間的兩位貴婦人。
「莫雅夫人,您就看在我丈夫跟著老將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就出面幫幫忙吧。」
莫雅夫人面上帶著溫淡的笑,從桌上拿起茶杯,淺淡的抿著。
她身上穿了一條昂貴的絲質刺繡裙子,頭上的遮陽傘剛好可以遮擋住頭頂日間西斜的日光。
「司夫人,這件事情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情最終觸怒的是總統,即便是老將軍去說,也於事無補。」
司夫人一聽,捂著臉哭了起來。
「那我該怎麼辦啊,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丈夫被執行槍決吧!」
「司夫人,」莫雅夫人遞過來一張紙巾,「你放心,總統現在是在氣頭上,你如果信我,就不要去托人找關係去賄賂了,就按兵不動,等個半個月一個月,等到總統氣消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司夫人接過紙巾來擦了擦眼淚,「真的可以麼?」
「如果你信我的話。」
司夫人面上露出十分掙扎糾結的目光,她咬了咬唇,「那……」
右手邊的樹叢裡面忽然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