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人是用來疼的

  密封塑膠袋中裝著的,赫然是兩枚袖扣。

  相同的色澤和紋路,十分精緻的雕刻花紋。

  「你該認識這兩枚袖扣吧。」

  墨司霆向前推了推,到墨衍手邊。

  墨衍拿起來密封袋,眼瞼微一闔,「從哪裡找到的另外一個?」

  他有預感,袖扣是掉落在那晚的酒店套房裡了,可是再回去找的時候,已經沒了蹤影,而酒店的清潔人員也說並沒有見到過。

  相反,酒店的監控那晚壞了,他也沒能查到爬到床上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別人那裡。」

  「誰?」

  墨司霆沒有回答墨衍的問題,「你如果知道了對方是誰,會做什麼?」

  墨衍薄削的唇瓣抿了起來。

  會做什麼?

  他沒有想過。

  那晚他也是被幾個老狐狸給算計下藥了,猛烈的藥,她突兀的闖進來,他誤以為這就是手下給找的乾淨女人。

  可誰知道第二天才知道,根本就不是。

  那也是誤闖禁區的一個無辜的女孩子。

  「想要補償她。」

  長久的沉默後,墨衍才說。

  墨司霆嗤了一聲,「你怎麼去補償?告訴她你其實有一個掛名妻子,也是迫不得已?」

  兩兄弟的眼神在半空中相接。

  「算了,你想說不說,」墨衍把袖扣放在了口袋裡,「不過,這件事情還請你保密,暫時,回頭等我解決了手邊的事情再說。」

  墨司霆皺了皺眉,「其實告訴你也行,就是我怕你這個渣男耽誤了人家青白的女孩子。」

  「……我怎麼就渣了?」

  「娶一個愛一個還不渣?」

  墨衍:「……」

  他看了墨司霆幾秒鐘,笑了起來,「墨司霆,你是下一任墨家家主,你該知道,除非你有足夠的力量去抵擋,否則的話,這種大家族之間利益制衡的聯姻,是必須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的既定未婚妻就是首都的藺大小姐,或是宋氏的宋靈雪。」

  墨司霆十分不屑的輕嗤。

  墨衍看墨司霆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或者是故意誇大事實。

  「我不會靠女人上位。」墨司霆冷嗤了一聲,「我的女人是用來疼的,不是拿來當家族制約的工具的。」

  墨衍挑眉。

  墨司霆手指輕扣著椅子。

  「你有對策?」

  據墨衍所知,墨司霆現在雖然已經凝成自己的一股勢力,力量還不足以去抵抗這種約定俗成的聯姻手段。

  「以不變應萬變,」墨司霆的眼神幽沉了下來,輕輕向上一勾唇,「有不變的那一層在,就算是外界再瞬息萬變,芯子是不會變的。」

  時菁給墨小墨送上去的玩具遭到了強烈的鄙視。

  墨小墨直接就把東西給丟到了一邊,自己去整理自己的小行李箱了。

  時菁臉色不好看,卻還是湊過去,笑著說:「小墨啊,你爸爸最近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了啊?」

  墨小墨一聽,心裡就瞬間警鈴大作。

  這女人問這個幹什麼啊?

  他想起了前些天陪著姜思燕看的那個宮斗劇,那個臉上長了個痦子的惡嬤嬤拿著針往人身上扎。

  再扭頭看一眼時菁。

  怎麼這麼神似呢?

  他拿起手機來:【沒有啊,我爸一直很潔身自好的。】

  「真的?」

  墨小墨:【真的。】

  時菁心滿意足。

  「那你爸爸是不是最近想要找女朋友了?」

  【對啊。】

  墨小墨已經被問得不耐煩了,轉過頭去繼續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

  青縣距離安城市區並不算太遠,客運大巴需要三個多小時,墨司霆便帶著墨小墨開車過去。

  姜思燕也回老家了,陸北本來說跟著,被墨司霆給拒了。

  「回家過年吧。」

  陸北一臉的感激涕零。

  墨司霆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去給我最後辦件事。」

  「好!」陸北一副肝腦塗地在所不惜的表情。

  「清水村那邊,明天早晨下一場雪。」

  陸北:「……」能不能收回剛才答應的話?

  他立即就去去氣象局查了詳細的天氣預報。

  看著氣象衛星傳來的近一個月來,這樣晴好的天氣,也是犯了難了。

  「這怎麼才能下雪啊。」

  「下雪?」旁邊一個長相嬌俏的女孩子聽見了,轉過頭來,「用羽毛代替啊,再買個鼓風機。」

  陸北:「……」

  大boss是那麼好糊弄的人?

  「要麼就人工降雪……」

  陸北眼睛一亮!

  這是個法子!

  三個小時後,墨司霆開車來到了青縣。

  墨小墨在後車座的兒童座椅上,已經快睡成一塊晾曬的海苔了。

  歪著頭,吐著舌頭,嘴角哈喇子正在往下連成一線。

  墨司霆直接去找了一家旅館。

  先住一夜,第二天早上再啟程去清水村。

  半夜,大約是凌晨三點左右,開始下雪。

  四點鐘,墨小墨就被墨司霆給從床上挖了出來。

  「起來了。」

  墨小墨的起床氣大的很,把自己扭在被子裡面,任憑墨司霆怎麼伸手去拉也不鬆開,就在床上滾來滾去。

  墨司霆站在床邊,抄著手,「那你在旅館睡吧,我去找小喬了。」

  被子嘩的一下就被打開了,剛才還是一臉惺忪睡容的墨小墨瞪大了一雙烏黑的眼睛,一點睡意都沒了。

  墨司霆留下一句:「五分鐘。」

  …………

  都說奇了。

  明明並沒有預報有雪,可是大半夜的卻下起了雪。

  早晨,喬知暖醒得早,去做早飯。

  一打開窗簾,外面銀裝素裹的雪映入眼帘,叫她都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避開了這樣反射的雪光。

  下雪了?

  喬知暖心中一暖,起身出去,到門口去看了一眼。

  真的是下雪了。

  村子裡不少村民都出來了,還有一些小孩子,都在蹦蹦跳跳的玩耍。

  喬知暖轉身又進去,去廚房裡做好飯,才去叫張老太。

  「奶奶,你醒了麼……」喬知暖看見張老太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毛衣,便急忙走過去,將床上的厚重軍大衣給張老太披在了身上,「奶奶你穿厚點,外面下雪了,冷。」

  「你是誰啊?怎麼來到我房間裡?」張老太向後退,想要避開喬知暖。

  問這句話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喬知暖這幾天裡,有時候吃飯前解釋一遍,吃飯後就又要再解釋一遍。

  她心裡心酸,卻還是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安頓奶奶坐在餐桌邊去吃飯,喬知暖才得了空,朝著窗口看了一眼。

  忽然怔住。

  在窗口正對著的大片院落的空地上,竟然有一個雪人!

  喬知暖也沒顧得上將腰間的圍裙取下來,就急匆匆的朝著門口走去。

  張老太正在吃小花卷,還叫喬知暖:「囡囡啊,你去哪兒啊?」

  「我出去看看。」

  剛才清早醒來的時候,喬知暖從窗子朝外面看,還沒有雪人,現在就忽然有了?

  喬知暖打開門。

  門外的冷空氣和風雪撲面而來。

  雖然奶奶家裡也沒有通地暖,卻有自己在家裡生火,還是可以抵禦嚴寒了。

  喬知暖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她站在門廊上,看著孤零零的立在院子之中的雪人。

  在短短的半個小時之內堆砌起來的雪人,看起來有些粗糙,但是叫喬知暖感覺到心悸的,卻並非如此。

  她直接穿著棉拖鞋就踩進了院子裡面鬆軟的雪層上。

  走的越近,那雪人臉上畫出來的眉眼就越發的清晰。

  雪人的眼睛是用了兩顆栗子,嘴巴用樹杈劃出來一個笑臉。

  而讓她感覺到不同的,卻是雪人的鼻子。

  雪人沒有鼻子。

  鼻子是空空的,一片白。

  院落外面有小孩子經過,還在大聲的叫著:「你看,他家裡的雪人沒有鼻子!」

  「我家裡有!我去拿胡蘿蔔頭!」

  「快去快去!我們也堆一個雪人!」

  小孩子的對話,叫喬知暖心中隱隱約約回想起了一個場景。

  腦海中的對話隱約浮現。

  【我說用黃瓜頭,我哥哥說都是用胡蘿蔔的,然後我們就石頭剪刀布,最後他贏了,當時在奶奶家,我倆還打了一架,最後我哥求饒,說用黃瓜頭,可是家裡沒有黃瓜,還是用了胡蘿蔔頭。】

  還記得聖誕節的第一場雪。

  雪花紛飛,她穿著雪地靴踩在鋪著厚厚的積雪的地面上,拉著他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絮絮的說。

  男人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煩的情緒,眸中注視著她的眼光,就好似是蘊含著掩藏在深淵之下的金子一般。

  忽然,後背有一雙臂膀將她給摟住了。

  喬知暖還未及動作掙脫,就被男人給抱在了已經敞開的大衣之中,後背緊緊貼著的是男人滾燙而熟悉的胸膛。

  墨司霆下巴放在喬知暖的肩膀上,忽然伸出手來。

  修長的手指,拿著半截墨綠色的黃瓜,然後穩穩地給雪人添了鼻子。

  「像不像是匹諾曹的長鼻子?」男人的嗓音溫潤,溫熱的呼吸全然都噴灑在她的面上。

  喬知暖猛地回過神來,想要掙脫,「你放開我,墨司霆!」

  墨司霆沒鬆手。

  相反,將喬知暖給在自己的寬厚大衣中轉了過來,用剛剛還用雙手團過雪球的沁涼手指,捏著喬知暖的下頜抬起,吻了上去。

  喬知暖掙扎的越發的厲害了。

  可是,自己就好似是被墨司霆給完全包裹在大衣之中了似的,身體被禁錮住,動彈不得,只能是被迫仰著頭,默默承受。

  「叫你耍流氓!」

  忽然,後面有個黑影過來,手中的掃帚就猛地揮了過來,一下就砸在了墨司霆的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