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不成戀人,就當仇人!

  上了車,一路向北。

  也只會是兩條路的距離,不過半個小時。

  快到十多分鐘的時候,喬知暖接過來王子琪遞來的手機。

  手機屏幕上簡單寫了幾個字。

  【前面找個機會跑。】

  喬知暖打字:【他們是黑、社會麼?】

  王子琪噗嗤一聲笑了,「不是。」

  喬知暖聳了聳肩,「那就沒關係,你都沒事兒,我還怕什麼。」

  王子琪倒是認認真真打量了喬知暖一眼,「我這麼不正經,你就不怕我把你給弄跑拐了?」

  「我可是錄音了,」喬知暖晃了晃手裡的手機,「我要是真被拐賣了,警察第一個來追查你!」

  這話一出,不光是王子琪,前面的白松還有開車的一人,都肩膀聳動的笑了起來。

  氣氛,也倒是一時間輕鬆不少。

  車子最終在一個夜總會的門口停了下來。

  喬知暖跟著走下,陪同往裡走。

  這裡面很明顯是要比剛才的酒吧要檔次更高。

  白松帶著他們直接沒有進去,從旁邊側門進入,是一條長長的走道,越是往裡面走,越是有一種曲徑通幽的感覺。

  牆兩邊帖的是十分有質感的磨砂花紋牆紙,紙張上面有些許淺淡的紋路。

  上了電梯,到達六樓。

  六樓的門牌號全都是6和8組成的。

  喬知暖不禁覺得好笑。

  來到這種銷金窟裡面,還能懷著一份迷信的心理,信6就是順,8就是發?

  在一閃6688的包廂門口,白松停下了腳步。

  「琪姐,你先等一下,今天琨哥有在裡面招待客人,我先進去通報一聲。」

  王子琪直接轉身,靠在了牆面上,自己兀自燃了一支煙來,若無其事的抽著。

  喬知暖依然站在原地沒動。

  門打開,裡面黑乎乎的一片。

  白松心裡咯噔一聲。

  貌似……來的也忒不是時候了。

  「誰?開燈。」

  白松硬著頭皮,也只好手沿著牆邊,按下了牆面上的電燈開關。

  燈光大亮。

  喬知暖漫不經心的從白松傾身移開,尚且沒有復位的門縫中朝裡面看,瞳孔猛地緊縮了一下。

  …………

  話說,白鬆口中的琨哥其人,本名叫陸琨。

  做一些擦邊球的生意,算是黑白兩道均有沾惹。

  他今天接到一個從南邊來的供貨商的請求,想要做一個中間人,調和一下墨氏和他們之間的貨運關係。

  他和墨司霆以前在商場上也交過手,算是有舊識,這件事情就給應了下來。

  到了時間,就給約在了這個夜總會的6688包廂之中。

  陸琨私下裡就評價過墨司霆,這人禁慾的很,有點性取向不詳,一落座,就叫來領班,叫了一水兒的美女進來,任憑挑選。

  他手指之間夾著雪茄,一臉的不屑。

  「墨總,所謂入鄉隨俗,你還是要像以前那樣兒,那中間人我也當不了了。」

  陸琨也是隨口一說。

  他知道墨司霆私人圈子就很……

  用一個詞來說,就是正。

  圈子裡面從來都沒有一些惡劣的名頭,能說正直,正氣,總而言之就是很正。

  卻沒有料想到……

  今日的墨司霆,看起來和往常不太一樣。

  他嘴角挑著一抹邪笑,雙腿向前交疊起來,身上的v領黑色T恤,露出了淺淡的蜜色胸肌,脖頸上帶著一條男士鉑金項鍊,甚至左耳都打了一顆耳釘。

  頭髮不是純黑的,好似是挑染成了亞麻色,抓亂,隨意凌亂在額前,說話的時候舌尖抵了一下上顎,抬手,就招了兩個女孩兒。

  「第三個,第五個,」他邪氣的一笑,「來陪我。」

  那兩個被點名的女人立即都喜上眉梢。

  這樣顏值的男人,不管是身價,還是別的,都是上等的!

  能陪這樣一個男人,是她們中了頭彩了!

  陸琨倒是頗沒有想到的挑了挑眉梢。

  「墨總,這段時間沒見,你變了。」

  墨司霆冷哼了一聲,接過一個女人遞過來的酒杯,搖晃著裡面玫紅色的液體,哂笑,「厭煩了那種裝的,這才是真正的我。」

  從南邊來的那個供貨商,也是個能玩兒的開了。

  才過了一小會兒,就提出來要玩兒關燈遊戲。

  以前陸琨跟祁風行那一幫公子哥兒玩兒的時候,玩兒過這種遊戲,很開,就是關了燈,誰都看不見誰,反正是抓到誰就上誰,多的是女人賣力的去勾引的。

  這遊戲說實在的,很混亂。

  不過控場的,就算是關燈,也沒什麼能沾上光的。

  墨司霆唇角帶著莫測的笑,「行啊,陪你玩兒玩兒。」

  孰料,剛剛才關了燈,不過半分鐘的時間,門口的門就打開了。

  入目,有些不堪。

  幾個供貨商帶來的人都已經是猥瑣相必露了,橫七豎八的躺著。

  喬知暖看見了那男人。

  雖然他換了髮型,換了衣服,甚至身上的那種氣質都有所改變,她還是第一眼就看見了他。

  白松低著頭,「琨哥,那個……要不你出來一下,琪姐來了。」

  陸琨一挑眉,起身走出來。

  「你們先玩兒著,好好招待著墨總和羅經理。」

  門眼見著就要被關上,站在門口的喬知暖就好似是被針忽然給扎了一下,猛地跳了起來,一把推開了想要關門的白松,嘭的一聲就踹開了門。

  「艹。」

  白松壓根沒想到這女人會忽然出手,向後猛地一個踉蹌,一下就撞在了牆面上。

  王子琪也是一愣。

  「怎麼回事?」

  白松揉了揉肩膀,看著那女人柔柔弱弱的,力氣倒是不小啊。

  喬知暖猛地沖了進來。

  她徑直衝到了沙發旁邊,一把就將跨坐在男人身上的女人給拉起來,往旁邊狠狠地一推,人就這麼撞在了地上。

  「你是哪兒來的野女人啊!」

  「快叫保安進來!」

  原本都貼著墨司霆的女人,現在四仰八叉的。

  為了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也沒有敢動手,裝著一副不勝嬌柔的模樣,泫然欲泣。

  瞬間,房間裡就人仰馬翻,一片混亂。

  那邊的供貨商急忙拉褲鏈,隨手拿了毯子蓋在身上遮掩著。

  喬知暖站在墨司霆的面前。

  墨司霆臉上沒有笑,單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眼角向下壓,睨著喬知暖。

  「不知喬小姐有何貴幹?」

  喬知暖幾乎是幾次深呼吸,才遏制住自己想要給他一個耳光的衝動。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解釋。」

  墨司霆輕嗤了一聲,把手指尖的高檔雪茄熄滅,直起身來,伸手過來拉喬知暖。

  男人的手掌溫厚,將喬知暖緊緊攥著的手指,一根一根的輕柔掰開,握在自己的手掌中,眼神略帶桀驁,頭頂上的燈光,將他左耳上的一枚黑色的耳釘映襯著發光,面容俊美的就宛若從二次元走出來的毫無瑕疵的美男。

  「你給我個理由。」

  「嗯?」

  喬知暖沒明白。

  「問向你解釋的理由。」男人抬頭看著她,眼神中有戲謔,有興趣,深的像深潭,卻有淺淡的宛若浮在水面上的浮萍。

  卻唯獨沒有往常注視著她的那種深情。

  喬知暖僵硬著身體,咬著牙從齒縫間吐出兩個字。

  「放開。」

  墨司霆唇角輕一梗,抬眸看著女人的側臉。

  「我叫你放開我,我是沒什麼理由管你,你也沒什麼理由跟我解釋,」喬知暖面容如同冰山之雪,清冷寒涼,「我們已經分手了,就再也沒有關係,你該去向你的未婚妻好好地解釋一下。」

  墨司霆沒鬆手。

  喬知暖便硬是拉著他的小臂,想要將他給拉開。

  透過薄薄的衣料,能感覺到小臂上蓬勃的肌肉感覺,硬邦邦的。

  喬知暖眼眶酸痛,強忍著,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男人的臉。

  分明還是一模一樣的長相,可是卻又完全不一樣了。

  她將墨司霆的手指掰開,轉身的時候,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從眼角滑落。

  王子琪確實是有些驚訝的。

  她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喬知暖口中的人渣。

  她直接攔住了喬知暖。

  「就這麼走了,豈不是可惜。」

  她拉著喬知暖,從桌上拿了一杯酒,塞到喬知暖的手中。

  「不是想喝酒麼,餵給他啊。」

  王子琪握著喬知暖的手腕,將手中酒杯的酒朝著墨司霆嘩啦啦的倒了下去。

  周圍一片寂靜。

  供貨商用一臉看死人的表情看著這女人,這簡直是找死的行為啊!

  陸琨一把將王子琪給扯了過來,「你是不是瘋了?」

  王子琪猶如狐狸一樣的眼角向上揚起,「一個腳踩兩條船,不,一個玩弄女人情感的渣男,潑一杯酒又怎麼了?」

  陸琨擰著眉。

  早知道今天就不叫白松把這女人給帶來了。

  真的是找事兒。

  喬知暖卻什麼都沒說,深切的看了墨司霆一眼,轉身就走。

  從夜總會出來,喬知暖抱了抱自己的肩膀。

  這一次,已經是和墨司霆徹底決裂了吧。

  以後,沒人會抱抱她了吧。

  只不過,在喬知暖的心裡,向來要求對感情的純粹。

  倘若當不成戀人,那就當仇人!

  陌生人都要不得。

  這條路,她是有些陌生的。

  只是,卻還是不停的往前走。

  風颳在臉上,眼淚一道道的流淌下來,再在臉頰上,被風乾,印上了淚痕。

  她覺得這一年來,和墨司霆的那些分分合合,那些刻骨銘心,都是一場笑話。

  到頭來,也不過是傷了心。

  前面不遠處,就是通向半山公路。

  前面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是一些極限運動的賽車手。

  喬知暖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