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中閃著亮光,是關切,是體貼,是擔憂。閱讀
喬知暖扯了扯蒼白的唇瓣,略一搖頭,「沒事的,我也不知道。」
藺恬問:「你沒有查過過敏源啊。」
「沒有。」
藺恬說:「那你要不要趁著現在查一查過敏源啊?正好現在在醫院,也避免以後萬一是再對什麼過敏,你自己卻不知道。」
喬知暖想起了在布萊卡,自己得疥瘡的那段時間。
原本也自己以為是過敏。
「誰是喬知暖?」
門外有一個女護士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醫用托盤。
「我是。」
護士走過來,「輸液。」
在喬知暖的手腕上紮上了止血帶,然後扎針,抽血。
「這個速度估計要四十分鐘左右,還有一瓶,待會兒記得叫我。」
護士說完就走了。
藺恬便也沒有再提叫喬知暖去做過敏源的檢測了。
就在輸液的二十分鐘裡,藺恬就接了四五個電話。
喬知暖說:「恬恬,你先走了,我一個人在這兒就行了。」
藺恬看了一眼上面的吊瓶,還有三分之一,「那待會兒你可別忘了去叫護士。」
「嗯。」
等藺恬走之後,喬知暖一直在向上揚起的唇角,才終於緩緩地耷了下來。
強顏歡笑,裝作若無其事,真的很難。
幾次到嘴邊,她都想要問藺恬有關於墨司霆的事情,卻都沒有張的開嘴。
或許是已經經歷過內心最波瀾四起的時候了,現在,看著輸液大廳高高的天花板,入目全都是一片慘白,她相反倒是沉下心來了。
只是,腦海中不斷的反覆閃現著那男人的英俊面孔。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喬知暖索性找手機給賀千鶴打電話,叫她把專業課的書給她送過來。
掛斷電話,她的手指摩挲著手中的手機,卻忽然有些疑惑。
她的手機……
是誰給她放進包里的?
賀千鶴接到電話,也是嚇得不行,急忙就打車跑來了醫院。
「怎麼回事啊?」
賀千鶴看著喬知暖著蒼白的面色,「中午我們吃飯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麼?現在怎麼回事啊?」
喬知暖說:「醫生說是過敏,應該是吃了什麼過敏的東西了吧。」
「怎麼會?你對什麼過敏啊?我怎麼沒有聽你提起過。」
「我也沒有查過過敏源。」
賀千鶴便幫她分析。
「今天中午,你吃的是石鍋拌飯,我們上周就吃過了,你都一點事都沒有啊,你後續又喝了什麼了?」
喬知暖:「奶茶。」
賀千鶴這次皺了眉。
「奶茶?那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啊,平常我們不也是經常喝奶茶的麼?」
喬知暖眼神中閃過一道光,飛快的閃過。
賀千鶴嘆了一口氣,「今天下午你不是還有課麼?我幫你請假吧。」
還有一瓶吊瓶,至少也要在一個小時之後了。
賀千鶴幫忙去叫了護士過來換吊瓶,已經到了快上課的時間,喬知暖就叫賀千鶴先走了。
她一個人坐在輸液大廳的椅子上。
周圍是一片喧囂。
有孩子的吵嚷聲,絮絮的低語聲,混合成了一段雜音,絲絲縷縷的滲透進入喬知暖的耳膜,從而進入到大腦之中。
鼻息間是那些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她仿佛孤身一人。
喬知暖把手機重新放回了包里,想要去一趟洗手間,就找一個護士找來了一個掛輸液吊瓶的架,推著去女洗手間。
路上,看到在輸液的人,身旁都有陪著的人。
喬知暖抿著唇,低頭,看著從窗口倒映進來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
顧影成雙,就是這種感覺吧。
喬知暖推著輸液架走到洗手間門口,男洗手間那邊走出來一個人影。
鍾澤洗了洗手,發現前面走進去一個人影。
這不是小喬妹妹麼?
鍾澤看還推著輸液架,難道是生病了?
他剛想要拿出手機來,給墨司霆撥電話,而下一秒……
不能打。
鍾澤索性就靠在牆邊,等著裡面的人出來。
喬知暖單手輸液,等到上完廁所之後,血管血液有點倒流,她趕緊把手放平,等到回流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推著輸液架出去,「鍾醫生?」
鍾澤插著白大褂口袋,在裡面反覆摩挲著一個印章的刻痕,聽見聲音站起來,「真是你啊,小喬妹妹。」
喬知暖笑了一下。
「你這是怎麼了?」
喬知暖說:「沒事。」
鍾澤直接掃了一眼吊瓶上面的藥名,又扯下來記錄本上看了一眼。
「你過敏了?」
他這才看見喬知暖脖子上和臉上的那細小的疹子。
「沒什麼,就是吃壞了東西。」
鍾澤跟著喬知暖往前走,「你在輸液大廳?去我辦公室那邊,有沙發。」
「不用了,估計也快完了。」
喬知暖指了指吊瓶,上面還剩下二分之一的量。
鍾澤沒辦法,便由著喬知暖去輸液大廳的公共座椅上坐著。
他在旁邊陪著喬知暖多坐了一會兒。
喬知暖看著鍾澤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
這樣欲言又止。
她唇角向上勾了勾,「鍾醫生,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鍾澤被喬知暖看穿,也嘆了一聲。
「小喬妹妹,我給你說,其實老墨他……有時候,是無心之語,有時候不是自己的本意,你別往心裡去。」
喬知暖眨了眨眼睛。
她沒聽明白。
「鍾醫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鍾澤撓了撓腦袋。
「哎,就是你不用當真,也不用太上心。」
他看喬知暖又想要再說什麼,已經站起身來,「那個……沒事兒我就先走了啊,待會兒我叫護士過來給你拔針。」
他特別交代了一下護士,照顧著點喬知暖。
回到辦公室,鍾澤考慮再三,還是沒有給墨司霆打電話。
…………
喬知暖拔了針,才回寢室。
心思不定,她也就沒有去老師那裡去銷假,到寢室就躺在了床上,睜開眼睛頂著頭頂的天花板。
過了許久,才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側身蒙著被子。
賀千鶴下午下課,給喬知暖打了個電話。
「餵……」
「知暖,你現在在哪裡啊?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在寢室。」
她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賀千鶴問:「吃過飯了麼?」
「我不餓。」
這麼一句話,也就知道了,她肯定是還沒有吃飯。
賀千鶴主動說:「那我給你帶點東西回去吧。」
她想到喬知暖是吃東西過敏,便帶了點清淡小菜和白粥。
「知暖?」
推開寢室的門。
裡面一片灰暗,窗簾拉著,沒開燈。
賀千鶴把宿舍燈給打開,瞬間大亮。
在喬知暖的床上,有一塊隆起的被子。
她把粥和小菜放在了桌上,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踩在椅子上,爬著上鋪的扶手去看裡面的喬知暖。
「知暖,我買了粥,你下來吃點東西?」
喬知暖動了動,悶聲悶氣的說:「不吃。」
賀千鶴說:「你吃點吧,你還生病呢,身體最虛的時候,不吃飯怎麼能行呢?」
喬知暖不動。
她不動的話,賀千鶴也不能硬是掰開她的嘴巴,只好先把買來的飯菜放進飯盒裡面溫著。
她本來還想要去圖書館,但是看著喬知暖這樣子,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拿著書開了桌燈看書。
「累死我了。」
嘭的一聲,寢室門被從外面踹開了。
就連看書的賀千鶴都給嚇了一跳。
宋曼曼拎著兩個袋子,身後的高落秋也是一個袋子,一股腦的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袋子上都是各種名牌奢侈品的logo。
高落秋坐在了椅子上,「大採購真是爽,你姐真是出手豪爽啊。剛才的那一盒化妝品,就好幾萬了吧。」
賀千鶴說:「你們小點兒聲音,有人還在睡覺呢。」
高落秋第一時間就看向王子琪的床鋪,「又沒人在,你說什……」
她看見了喬知暖床上隆起的背影。
宋曼曼當然也注意到了。
「這麼不早不晚的,睡什麼覺啊?還不讓人說話,寢室裡面還有這種規定啊,不讓人大聲說話,再說了,我們說話的聲音也沒大啊。」
高落秋故意拔高了音量,「是啊,是啊,本來就是正常音量啊。」
賀千鶴皺著眉,「知暖是身體不舒服,你們就小點聲音吧,就偶爾一次,又不是每天都不讓你們說話的。」
她現在對宋曼曼已經有了一絲絲的討厭。
高落秋一聽,眼睛一下就亮了。
「她不舒服?哪裡不舒服?上午不是還好好的,囂張跋扈的,現在怎麼就忽然不舒服了?是裝的吧!」
賀千鶴皺起眉毛,「你怎麼能這樣說!」
宋曼曼擺了擺手,「別生氣,我們也是不敢相信,上午我見喬知暖了,真的是精神氣什麼的都不錯啊,這才幾個小時不見,就把自己弄的病怏怏的了?出什麼事情了?」
「是吃東……」
賀千鶴的話都還沒有說完,上面的床鋪上,一道影子就猛地坐了起來。
叫宋曼曼都嚇了一跳。
高落秋則是驚叫了一聲,直接把賀千鶴的話給打斷了。
上面想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賀千鶴看過去,披著一件大外套的喬知暖從床上面下來了。
「知暖……」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喬知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