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擋刀,叫你陪葬

  醫生取下戴著的口罩,「幸好刀子並沒有傷到心臟,要是再偏一毫米,就糟糕了,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臥床靜養就可以了。」

  蘇若雨渾身都癱軟了下來。

  一毫米啊!

  這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概率!

  「若雨!若雨,怎麼回事?」

  張簡梅在聽到消息後,也緊急的趕到了醫院裡來。

  蘇若雨將墨遠航的情況告訴了張簡梅,「阿姨,你放心,遠航福大命大,已經脫離危險了。」

  張簡梅腳步踉蹌,差點就沒有控制住自己摔倒在地上。

  她搖著頭,「為什麼會忽然被人用刀子捅了?到底是誰?」

  「阿姨,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

  「我怎麼能不管?」張簡梅抓住蘇若雨的手腕,「你有什麼事情就都告訴我,現在躺在床上的是我的兒子!」

  蘇若雨這才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今晚我聽遠航說,是去找喬知暖有事請說,誰知道來了就已經是捅了一刀了,聽剛才過來做口供的警察說是遇上了幾個流氓,遠航是替喬知暖擋了一刀。」

  張簡梅氣的胸口上下起伏著。

  她知道也了解自己的兒子,決然不回去主動招惹事情,沒想到竟然又是喬知暖!

  「這個喬知暖真是個掃把星,遠航扯上她就從來沒好的!」

  張簡梅話音未落,就看見了從走廊上走過來的喬知暖。

  喬知暖臉色慘白,身上披著一件大衣,腳步踟躕緩慢。

  張簡梅沖了上來,「喬知暖,又是你作妖!要是我兒子真的替你死了,我這次要你陪葬!」

  喬知暖猝不及防被張簡梅給推了一下,向後踉蹌了兩步,扶著牆邊才站穩了。

  她的目光掠過張簡梅,直接就落在了後面已經滅掉的「手術中」的燈上。

  她的聲音低啞,「墨遠航怎麼樣了?」

  「你還有臉問我兒子怎麼樣?」張簡梅用手指頭戳著喬知暖的肩膀,「要不是我兒子替你擋了一刀,怎麼可能進手術室?要不是我兒子,死的人就是你!」

  喬知暖向後退開了半步,定定的看著張簡梅,「請張女士注意點自己的言辭,這不像是一個貴夫人能說出來的話。」

  她是感謝墨遠航,救了她的命。

  只是,卻並不意味著她能夠對和墨遠航所有沾親帶故的人都感謝,她是欠墨遠航的,卻並不欠這些人的。

  喬知暖直接繞過張簡梅朝著前面的護士站走去。

  張簡梅氣的簡直要背過氣去!

  「你聽聽!你聽聽這像是一個好女人該說出來的話?現在倒是用這種口氣來指責我了!我兒子被她給折騰的成了植物人不說,才剛醒過來不過一個月,就又進了醫院!這種掃把星的女人誰敢要啊!」

  蘇若雨扶著張簡梅,「阿姨,您消消氣啊。」

  她轉向喬知暖,用抱不平的語氣道:「喬知暖,你這人怎麼一點都不懂的感恩呢,張阿姨的兒子還在病房裡面,你還這樣出言不遜!」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聚焦在喬知暖的身上。

  包括……

  從電梯裡,下來了一個長身玉立的男人的身影。

  身材頎長,挺括熨帖的西裝褲包裹著修長雙腿,一隻手卡著不斷亂撲騰的小短腿墨小墨,目光冷冽的朝著這邊看了一眼。

  墨小墨也看見了喬知暖。

  他開始劇烈的拍打著老爸的手臂。

  小喬啊!

  老爸你沒長眼睛啊!小喬在被那些人欺負啊!

  你快點放我下去!我要去!

  可是,墨司霆冷淡漠然的收回了目光,夾著兒子走向和喬知暖所在的地方完全相反的方向。

  喬知暖慘白的面色更顯的白,白的透明,似乎都能看到皮膚下淙淙流動的血液。

  他……

  現在都已經不屑於看她一眼了麼。

  蘇若雨看喬知暖不吭聲,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在面對張簡梅的時候就有些得意了。

  「你一個晚輩,對……」

  喬知暖慘白的唇向上輕輕的勾了一下,「我哪裡出言不遜了?」

  「你剛才說出言不遜,不是貴夫人……」蘇若雨一下頓住了。

  「對啊,這是我說的,但是我只是作為晚輩,十分善意的提醒,」喬知暖的目光輕輕的掃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人,「避免到時候會後悔。」

  張簡梅剛才也是急怒攻心了,現在看見了旁邊聚集起來的人,也是心裡一慌,急忙就回想剛才自己是不是說出了什麼出格的話來。

  喬知暖已經從護士口中知道了墨遠航的基本情況。

  她鬆了一口氣。

  喬知暖到病房裡看了一眼,墨遠航還沒有醒來,她才回了晨曦小區。

  整個人都好似被抽乾了力氣一樣。

  她靠著門板,緩緩地滑坐了下去,抱著自己的雙腿,將下巴擱在膝蓋上,深深的埋進了腿中。

  好像是一隻鴕鳥。

  把自己藏進沙子裡。

  可是,如果視而不見,就能當做是真的不見,那生活也就不用這樣辛苦了。

  叮的一聲,手機震了一下,進來了一條簡訊。

  喬知暖摸索著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屏幕。

  是小包子發來的一條簡訊。

  淚水一下就滂沱了下來。

  …………

  墨小墨就好似是一個發飆的陀螺一樣,在墨司霆的懷裡開啟了最強轉速。

  而墨司霆就好似是卡著陀螺的那人。

  一大一小在拉鋸戰。

  最終,墨小墨告敗,被塞進了車裡。

  姜思燕立即轟了一腳油門,載著還在瘋狂旋轉的「陀螺」開往墨家老宅。

  這種情況,也只有墨老太太那種佛系老太太能制的住了。

  墨小墨鬧了一路,偃旗息鼓了。

  他抱著手機,一個字一個字的打字。

  【小喬,等我長大,我會保護你。】

  喬知暖心臟好似是針扎一樣,細細密密的疼痛,從神經末梢蔓延開來。

  如果自己的孩子還活著,那該有多好。

  可是,沒有了。

  讓自己懷孕的那個人不見了蹤影。

  孩子也死了。

  都不在了。

  …………

  病房裡。

  墨遠航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並非是喬知暖,而是蘇若雨。

  蘇若雨好不容易才把張簡梅給勸走了,她會在這裡等著墨遠航醒來。

  「水。」

  墨遠航嗓音沙啞的說了一個字,蘇若雨一下就反映了過來,急忙就去倒了一杯水過來。

  「遠航,你終於醒了!」

  她按下了床頭鈴,醫生過來給墨遠航做了檢查。

  「醒來就好了,現在只需要臥床靜養,因為傷口做手術發炎,需要固定打吊瓶,待會兒就有護士過來扎針。」

  醫生一走,蘇若雨就撲倒在床邊,剛才一直都在積蓄眼眶裡的眼淚,爭前恐後的涌了出來,都在墨遠航面前表現了出來。

  「你怎麼這麼傻啊!為什麼要幫喬知暖去擋刀!你知道不知道!那刀子差一毫米就傷到你的要害了!」

  墨遠航扯了扯嘴角。

  「沒什麼。」

  如果不這樣做,不付出點血的代價,又如何能叫喬知暖相信呢?

  「這怎麼能沒事?你差點就沒命了,遠航!」蘇若雨哭的不能自已。

  墨遠航淡淡的說:「不捨命,怎麼能叫喬知暖回到我身邊呢。」

  蘇若雨的哭聲一下戛然而止。

  她有些驚愕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墨遠航,抽了一口氣。

  她好似以前從來都沒有這樣了解過墨遠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墨遠航住院的這兩天裡,父親墨鵬沒有來過。

  張簡梅幾次電話打了過來,都在說墨鵬那個前妻的兒子,登堂入室,在家裡耀武揚威,墨遠航眯著眼睛,對此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他在等。

  等喬知暖過來。

  一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喬知暖就來了。

  喬知暖拎著一個果籃,走過來,「遠航,你感覺怎麼樣?」

  墨遠航躺在病床上,看起來很虛弱的模樣,輕扯了扯唇角,「好多了,你身上的傷……」

  「我沒事,都是皮外傷,」喬知暖把果籃放在茶几上,坐下來給他拿了一個蘋果,削皮,「你只要好好的就好了。」

  墨遠航側過頭來看著喬知暖。

  喬知暖上了妝。

  她的臉色很可怕,只有一層精緻的妝容,好似是一道面具一樣,才能讓她有一絲片刻的安全感。

  喬知暖給墨遠航遞過去蘋果,接到了余梅梅的電話。

  「梅梅,你這兩天到哪裡去了?」

  「知暖!你過來救救我!」

  喬知暖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在哪裡?!」

  她去了余梅梅租住的公寓。

  還是那個地方,還是那條路,她再重新走過的時候,心裡還是有點點陰影盤旋不決。

  幸而現在是白天。

  喬知暖握著包里已經準備的防狼器,腳步匆匆的跑過。

  「梅梅!是我!」

  喬知暖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裡面才有人過來開門。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裡面的人,就有一道身影一下撲到了她的懷中。

  「知暖,嗚嗚嗚……」

  喬知暖看著余梅梅一臉的淚痕,一雙眼睛哭的好似是胡桃一樣,「怎麼辦,知暖,我該怎麼辦啊。」

  喬知暖安撫著余梅梅,拉著她坐到沙發上坐下來,眼睛掃了一下整間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