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喬知暖猛地轉過身來,拉住一個經過的小護士,「這裡面的病人呢?」
「去做檢查了,二樓的ct室。」
「好,謝謝。」
喬知暖下了二樓,剛一下樓,就看見了一個護士推著輪椅上的墨遠航走了過來。
她腳步猛地頓了下來。
已經近半年沒有見面了。
墨遠航的面龐瘦削了下來,面色也看起來並不太好,但是眼睛卻是很亮,能看出來,努力的在撐著自己的精神。
墨遠航已經看見了喬知暖,「知暖。」
他現在初初醒過來,人還有些僵,嗓音很低,剛剛的檢查已經耗費了他幾乎所有的力氣。
護士說:「他需要臥床,先去病房吧。」
喬知暖推著墨遠航的輪椅,「你感覺怎麼樣?」
「還可以。」
墨遠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沉睡了這麼長時間。
已經八個月了。
竟然都已經把他和喬知暖的婚禮都給睡了過去。
兩個身強力壯的男護工將墨遠航給抱了起來,放在了病床上,拉好被子,都還沒有鬆開喬知暖的手腕。
他很明顯有些疲累,眼皮往下墜,「知暖,我會補償你一個婚禮的。」
喬知暖後背一僵。
她想要將真相告訴墨遠航,可是墨遠航卻已經偏頭閉上了眼睛。
她跟著護士走出來,「他情況怎麼樣?」
護士一聽喬知暖的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植物人甦醒,算是奇蹟了,可是昨晚給你們家屬一個個的打了電話,竟然都沒過來,早上檢查完了才過來,到底心裡都還沒有他這個家屬啊?」
喬知暖倒是沒有想到,「都沒有來?」
「對啊,我都為這個男人感到心寒!人家那些都已經在床上躺了三五年的植物人,家人還都隔三差五的來看看,你們倒是好,是不是把植物人就當成是死了啊?」
喬知暖沒說話。
心裡卻是很疑惑。
昨天自己沒有接到電話,但是張簡梅和蘇若雨呢?
蘇若雨這個一心想要上位的墨遠航的青梅,又怎麼可能在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不趕過來呢?
喬知暖跟著護士去了辦公室,找到主治醫生了解了墨遠航的真實情況,才從辦公室里出來。
她在走廊上走的有些慢,腦中在思索著一些事情。
抬頭,忽然看見在病房前有一個看起來鬼鬼祟祟的身影。
蘇若雨一夜輾轉難眠,決定先來到醫院裡面來看看情況,到了樓下,才給張簡梅打了電話,告知她墨遠航醒了的事情。
她站在病房門口,朝這裡面探頭探腦的。
看見病床上躺著的人和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還是那麼躺著,就連呼吸都微不可聞,就心裡想,難道是醫院的人放的假消息?
蘇若雨轉身,才猛地發現身後站著的一個身影,嚇得啊的尖叫了一聲。
她向後猛退了兩步,撫著胸口,看著悄無聲息站在自己身後的喬知暖,「你幹什麼啊?嚇人呢!」
喬知暖歪了歪頭,「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去呢?」
蘇若雨眼神有點躲避,「你管我進不進去?反正你已經和遠航離了婚了,你也不算是他的誰了!」
喬知暖點了點頭,「是的,我的確不算是他的誰了,我等到遠航的母親來,我就走。」
蘇若雨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我一個人照顧不好遠航?!」
喬知暖笑了一聲,「你照顧不照顧的好,我不管,但是八個月前的車禍,遠航受了重傷在手術台上才撿回了一條命,但是你卻只是輕微的剮蹭傷,我不想被莫名其妙的扣上誹謗的帽子,只是你和遠航之間,還是需要有第三個人在場。」
蘇若雨氣的說不出話來。
她想要反駁的!
只是,此時此刻,她內心的恐懼和擔憂,多過與對喬知暖猜測的生氣。
換句話來說,喬知暖的話,說到了她的心坎里。
且不說墨遠航現在醒過來,當時車禍當天車內發生的事情,她和墨遠航的對話就都會真相大白!
就是在車禍當天,她走進重症監護室里去拔掉墨遠航的氧氣罩……
不!
不是她!
她是被逼無奈的情況下才這樣做的。
而且,當時走廊上空無一人,根本就沒有人看到。
再說了,現在已經過去了八個月了,就算是屍體都已經化成灰了,她就咬死不承認,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喬知暖微微皺了皺眉。
她只是隨口一說,卻沒有想到蘇若雨竟然臉上露出了這樣驚慌失措的表情。
臉上雖然已經做了遮掩,可是眼神卻騙不了人。
她心裡不由得打上了一個問號。
張簡梅接到蘇若雨的電話,欣喜若狂!
自己的兒子醒來了!
她急忙就換了衣服出門,正好墨鵬也還沒出門,便跟著一起去醫院。
「阿姨!」
蘇若雨早已經將自己內心的波動給強制性的按壓了下去,看見張簡梅下電梯,就急忙上前迎了上去。
「阿姨,叔叔好。」
身後還跟著墨鵬,蘇若雨急忙打了招呼。
墨鵬點了點頭。
其實,蘇若雨是有些害怕墨鵬這人的。
張簡梅壓根沒有注意到喬知暖,直接就進了病房,倒是墨鵬慢了兩步,目光落在坐在外面的公共座椅上的喬知暖身上。
喬知暖起身,朝著墨鵬微微頷首。
墨鵬說:「知暖啊,謝謝你還能不計前嫌來看遠航。」
喬知暖微微垂下眼帘,「沒什麼。」
雖然說這個曾經的公公,人也不錯,可是張簡梅在墨遠航車禍之後的這些行為,從離婚,到偽造股權轉讓書,若不是有墨鵬的默認的話,也絕對不會這樣順暢。
喬知暖對張簡梅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墨鵬也跟著走進了病房,張簡梅正在拉著兒子的手哭。
「遠航,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叫我這個當媽的可怎麼辦啊!」
墨鵬聽著皺眉,「哭喪呢?兒子都已經沒事了。」
張簡梅立即就消音了。
墨鵬走到病床邊,看了一眼兒子,「感覺怎麼樣?」
墨遠航小睡了有半個多小時,現在已經感覺好很多了。
他點了點頭,「好多了,爸爸。」
墨遠航的目光落在了站在病房中的另外一個人身上。
蘇若雨和墨遠航相撞,竟然莫名的萌生出想要逃離的念頭,但是她還是及時的調整了表情走過去,一副關心擔憂的神情,眼眶裡蓄滿了眼淚。
「遠航。」
墨遠航的目光直接就掠過了蘇若雨,掃了一眼後面,「知暖呢?」
張簡梅一聽喬知暖的名字,就想起來在都會議室里,當著董事的面出的那麼大的丑,一下就口不擇言起來:「她?她現在過的別提有多滋潤了!沒了你,她現在想幹什麼幹什麼!」
墨遠航不新,「知暖不是那樣的人。」
「不是那樣的人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喬知暖都跟你離了婚了!」
「什麼?!」
墨遠航驚的一下瞪大了眼睛。
張簡梅朝著蘇若雨使了一個眼色。
這是她和蘇若雨在電話里就已經說好了的。
反正離婚手續辦了,離婚證也領了,木已成舟,所有的髒水就都往喬知暖的身上潑就行了。
蘇若雨急忙附和道:「是的,遠航哥,阿姨說的是,知暖她……她趁著你昏迷不醒,勾搭小白臉,覺得守著你是守活寡,特別找了律師提出要跟你離婚,這種事情鬧到法庭上多難堪啊,她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呢,所以就私下裡……離了婚。」
這樣一番話,徹徹底底的把喬知暖給抹黑了。
墨遠航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來,眼看著雙眼就朝上翻白眼。
「遠航!你怎麼了遠航?!」張簡梅急忙就拉兒子的手。
墨鵬及時的按下了病床床頭上的按鈴,醫生及時的衝進來進行緊急治療。
…………
喬知暖從醫院裡走出來,意外的看見了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賓利。
是墨司霆的車。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抬步走過去,卻及時的在調轉步子的時候又剎住了腳步,直接轉向另一邊,上了一輛計程車。
陸北幫喬知暖開解:「boss,肯定是喬知暖沒看見這輛車。」
車都已經停在醫院正門口了!
孤零零的獨一輛車,怎麼會看不見?
除非是視若無睹。
墨司霆面色越發的黑沉泛著墨色,聽見墨遠航的消息就這樣不顧上班時間趕過來來看墨遠航的第一眼?
她就那麼喜歡墨遠航麼?
墨司霆忽然拉開車門下了車。
陸北嚇了一跳,「墨總,你這是……」
墨司霆打開了駕駛位的車門,朝著陸北揚了揚下巴,「坐副駕。」
陸北急忙解安全帶朝著副駕駛上挪屁股,墨司霆已經邁著修長的雙腿上了車,調整了座椅,就直接踩下了油門。
陸北感覺到安全帶都勒緊了。
剛開始,他還想要拿出手機來給姜思燕發一條信息炫耀一下,真是萬年不遇啊,boss開車他坐副駕。
可是車速飈到一百的時候,陸北就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他手哆嗦的就抓起車頂的把手,「boss,您……悠著點啊。」
然後,車速提到了一百一。
喬知暖所坐的計程車司機也從後視鏡發現了一輛不要命開的賓利。
賓利少說都是五百萬起價的。
惹不起,就躲。
司機特別讓開了車道,孰料,這輛賓利竟然在下一秒直接從車道上橫了過來。
隨著輪胎摩擦地面發出來的尖利聲響,計程車司機幸好車速不快,猛地踩下剎車,車頭還是撞上了賓利的車身。
輕微相撞。
都已經想要叫計程車司機想死了!
豪車啊!
周圍的路人也都發出了尖叫!
本以為是一場無法避免的車禍,那輛車在猛地掉轉車頭的時候的賽車飄移,簡直是太帥了!
車技神乎其神!
真沒想到竟然有幸在馬路上看到這樣的場景!
甚至有人拿出手機來拍了下來!
陸北也鬆了一口氣。
他倒不是擔心老闆的車技,畢竟特種兵A隊出來的,這種車技都是雕蟲小技。
只不過他有點……暈車。
「嘔。」
在吐之前,陸北果斷的先滾下了車。
就在此時,賓利駕駛位上的車門打開,一個男人邁著修長的雙腿從駕駛位下來,徑直走向計程車。
這個男人身上帶著一種雷霆萬鈞的氣勢,計程車司機不等對方走過來就降下車窗玻璃急忙討饒,「對、對不起啊,但是我沒有違反交通規則,是你……」
男人徑直經走過了司機,拉開了后座的車門。
他手肘撐在車門上,一雙因為飆車而略顯發紅的瞳仁盯著車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