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取下來?

  墨司霆收了線,從陽台重新走進來。

  「小女朋友打電話來查崗了?」

  墨司霆把手機往褲袋裡一揣,「你叫我過來不是就這幾句話吧?」

  沈晗靜輕嗤了一聲,晃動著手中的玻璃杯,「我剛從國外回來,沈家都還沒回,就直接來找你給你送東西來了,你還這麼愛答不理的。」

  「所以,東西呢?」

  沈晗靜轉身走向沙發上,拿起來自己的包,從裡面拿出來一個很漂亮的天鵝絨盒子,遞給墨司霆。

  墨司霆打開盒子。

  裡面是一條非常漂亮的手鍊。

  手鍊上的花紋唯美,與設計圖上沒有任何差別。

  「尺寸是按照你給的做的,」沈晗靜說:「後面有一個暗扣,裡面輸入的是你的指紋,戴上了就只有你能打開。」

  「微型衛星定位儀在哪裡?」

  「在暗扣裡面,是特殊材質的。」

  墨司霆撥轉了暗扣,用手指指腹在上面按了一下,就打開了。

  沈晗靜嘖嘖唇,「你也是夠下血本了,為了這裡面的衛星定位儀,直接買了頭頂上的五顆衛星用來定位,你給董事會說了沒?」

  「我用的是軟體開發部門的新功能GPS的名義出的。」

  「奸詐,腹黑。」

  門從外面被敲響了幾聲。

  沈晗靜把酒杯放下去開門,門外的陸北微微頷首,「沈小姐。」

  「嗯。」

  沈晗靜朝著陸北拋了個媚眼,「陸特助,幾年不見,有女朋友了沒?」

  陸北頓時說話磕絆了起來,「沒。」

  沈晗靜挑了挑眉梢,「要不要姐姐給你介紹個?」

  「不、不用了。」

  墨司霆徑直走過來,打斷了沈晗靜的話,「陸北。」

  陸北這才被拉回了神思。

  這沈晗靜還真的是魔女一枚。

  他正了正神色,才說:「墨總,杜濤人找到了。」

  墨司霆嚯的抬眸,眸光迸射出來四散的光來,黑沉翻滾,「在哪裡?」

  「在公海,現在在打撈搜救船上,已經……死了。」

  …………

  一個小時後,一輛黑色的車開到了海邊。

  墨司霆從車上下來,海上席捲的風颳的他身上的薄風衣獵獵作響。

  另一側的車門打開,沈晗靜也下了車。

  一輛遊艇已經候在岸邊了。

  墨司霆先上了船,後面沈晗靜穿著高跟鞋,還要按著身上不斷飄飛的衣裙,走起來有些不穩。

  陸北急忙就扶住了沈晗靜,「沈小姐小心。」

  沈晗靜朝著陸北擠了擠眼睛,「謝謝你哦,小陸子。」

  陸北:「……」

  公海距離海邊有大約兩個小時的行程。

  在船上,陸北大致把情況給墨司霆說了。

  「今晚八點在海里打撈出來的,只不過屍體已經被水給泡爛了,四肢腫大,而且面部,還有腹部,大腿,甚至是……男性位置,都不同程度經過食人魚的啃咬,已經腐爛了。對照照片的話,搜查打撈隊確定是杜濤,這是搜查隊發過來的屍體照片。」

  陸北拿著手機遞上去,「那個……比較噁心。」

  墨司霆接過來,看了一眼在手機屏幕上出現的這一具屍。

  沈晗靜靠在船舷上,點了一支細長的女士香菸,一邊抽著,一邊挑了挑眉毛,也俯身湊過去看了一眼。

  「嘔……」

  她轉身就乾嘔了一聲。

  真噁心啊。

  但是墨司霆卻是面容沒有絲毫動容,黑的眸越發翻滾著墨色,甚至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放大了一下,看著屏幕上被啃咬腐爛的屍體,眯起了眼睛。

  沈晗靜把菸蒂隨手丟進垃圾桶里,皺著眉,「墨司霆,你這人真是太重口了,這都能看下去。

  墨司霆沒理會沈晗靜,「DNA比對了麼?」

  「沒有,法醫提取的樣本已經送到醫院裡去做檢查了。」

  「死亡時間?」

  「至少七十二小時。」

  也就是三天了。

  墨司霆把手機丟還給陸北,「DNA結果比對出來馬上告訴我。」

  「是。」

  夜晚的海面,與白天大不相同。

  黑色的,望過去,就好像是和遠處墨色的天際連成了一片。

  遠遠地望過去,終於看見了一艘搜救遊輪。

  陸北大喊:「墨總,到了!」

  沈晗靜本已經聊天聊的昏昏欲睡了,被陸北這麼一嗓子嚎出來,嚇得一個激靈,「陸特助,你這嗓門真亮啊。」

  陸北:「……」

  穿上降下來扶梯,墨司霆先上去了。

  「在這裡。」

  搜查隊長領著墨司霆來到了一間房間裡。

  房間裡只放著一張停屍床,上面躺著一個人影,上面蓋著白布。

  墨司霆走過去,隊長已經遞給他一副除菌手套。

  他將除菌手套戴上,掀開了白布一角。

  沈晗靜看了一眼直接就轉身出去了。

  比看照片更噁心。

  過了有十分鐘,墨司霆問過詳細情況,才從裡面走出來。

  沈晗靜直接往旁邊避開他,「滿身屍臭味,別靠我這麼近。」

  「這人不是杜濤。」

  不僅僅是搜救隊長,就連陸北也很訝異。

  隊長問:「那我這就打電話下去繼續尋找打撈……」

  「不用了,叫手下都撤吧。」

  等到隊長離開,沈晗靜才問:「不是說比照過照片,是一樣的麼?」

  「是基本一樣。」

  「所以你是怎麼知道不是的?」

  「感覺。」

  沈晗靜翻了翻眼睛。

  墨司霆有一種感覺,這句死屍,就是想要叫人往杜濤身上刻意相撞的。

  「那你為什麼又不繼續找了?」

  「沒必要了。」

  已經搜尋了超過兩周,找出來這樣一具死屍,就是別人為此畫上的一個休止符。

  等到遊艇開回到岸邊,已經過了凌晨兩點了。

  實在是太晚,墨司霆心想就算是回去也會打擾到喬知暖的睡眠,便索性在海邊找了一家酒店,住宿一晚。

  而此時,喬知暖卻還在失眠著。

  她腦中繁亂的一一浮現這幾個月來,與墨司霆的初遇,相識的過程,在等待中,也漸漸地將一顆火熱的心給徹底放的冷了下來。

  是她太不自知了。

  不停的提醒著自己的身份,卻還是淪陷下去。

  她別開頭,閉上了眼睛。

  眼角,滲出一滴晶亮的眼淚,滑落鬢髮之中。

  …………

  這兩天裡,喬知暖比以往更加沉默。

  除了坐在辦公桌後面做設計,基本沒有離開桌邊幾次。

  余梅梅說和阿東之間是個誤會,那天晚上阿東回去很早。

  下午一點,喬知暖看了一眼時間,提前把當天的工作結束,「我出去一趟,有點事情,如果是莊心月問起來,你就說我去見客戶了。」

  「好。」

  余梅梅看見喬知暖手腕上的一抹亮光,「呀,知暖,你這是在哪裡買的手鍊呀,好漂亮!」

  喬知暖的目光落在左手腕上的手鍊上,想起昨夜墨司霆在進入她的身體的時候,趁著她意亂情迷之際,在手腕上扣上的這一抹微涼。

  花紋漂亮繁複。

  貼合她的手腕,留有空隙,可以在腕部上下移動一厘米。

  只是……

  今早,她想要取下來,才發現,根本就沒有可以摘掉的暗扣。

  仿佛是渾然一體的手鍊,嚴絲合縫。

  喬知暖卡著時間點,去了方正集團。

  她出來得早,到達方正集團的時候也才不到兩點。

  她便先去樓下了一家咖啡廳里要了一杯冰咖啡,漫不經心的喝著。

  喬知暖手指摩挲著馬克杯,看著手腕上的手鍊,終於還是忍不住,拿著手機照了一張照片,給墨司霆發了過去。

  【怎麼取下來?】

  墨司霆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隻白皙漂亮的手,腕上是漂亮的手鍊,手邊一杯咖啡。

  想必這女人也只是隨手一拍,但是不管是採光還是角度都恰到好處。

  墨司霆看了一眼時間,兩點五分。

  他按下了內線,叫陸北進來。

  「通知方正集團的朱順,董事會提前半個小時開始。」

  陸北立即去打了電話。

  「從三點提前到兩點半。」

  他打了電話,身後的門就打開了。

  墨司霆手臂上搭著深灰色的西裝外套,朝著外面走過來,「備車。」

  …………

  時間臨時調整,叫在美容廳里做頭髮的張簡梅一下慌了神。

  蘇若雨已經給張簡梅挑選了一條十分鮮妍的裙子走了出來,「阿姨您別著急,不管遲不遲,我們也得把妝容給弄的一絲不苟,畢竟今天是一個好日子。」

  張簡梅點了點頭,卻也叫身後的髮型師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二十分鐘後,兩人才一同上了車。

  等到了方正集團,已經是兩點四十分了。

  朱順在樓上等的實在是不耐煩,就光他等也就算了,現在在會議室身後的這一面單面可視鏡的另一邊,坐的就是墨司霆本尊啊!

  他屢次看表,叫手下的秘書去催,這才等來了姍姍來遲的兩人。

  「抱歉,因為路上堵車,所以晚到了一會兒。」

  蘇若雨扶著張簡梅,自以為踩著優雅的步子走進來。

  秘書為兩人移開了椅子,請兩人坐下,上茶。

  在座已經做了兩個人,除了朱順,還有一位是警局的調查人,另一位是一名律師。

  調查人將張簡梅出具的喬知暖的失蹤證明拿了出來。

  律師將雙方簽字的股權轉讓書拿了出來。

  張簡梅從自己的包里把文件拿出來,放在桌上,再看一眼放在朱順面前的資料,臉上的笑都已經繃不住了。

  今天一過,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就徹底劃歸到她的名下了!

  過了兩分鐘,她看朱順還是沒有要開始的意思,便主動詢問,「朱董,公正可以開始了吧?」

  朱順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一個人。」

  蘇若雨立即問:「人已經到齊了啊?還有誰啊?」

  其實朱順也不知道還有誰。

  是墨總吩咐的。

  現在墨總就在這一面玻璃後面看著。

  又過了十分鐘,蘇若雨又問了一遍。

  朱順皺了皺眉,「等就行了。」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從外面推開了,一個身材高挑,穿著一套淺綠色套裝的女人站在門口,「對不起,我來晚了。」

  聽見這個聲音,蘇若雨和張簡梅猛地轉過頭來,眼珠子都快驚的掉了下來。

  怎麼會是喬知暖!

  喬知暖不是失蹤了麼?

  幾個人面上神色各不相同,有震驚,有不解,有疑惑。

  朱順並沒有見過喬知暖,詢問:「你是……」

  喬知暖溫柔的向上勾起唇角,微微頷首,「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個公正會議所要轉讓的百分之五股權的所有者——喬知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