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解脫還是痛苦

  威廉拿給他在鍾澤這裡的鑑定報告,一共四份,她和莫雅夫人藺致遠的兩份,藺恬和莫雅夫人藺致遠的兩份。

  本來,就算是只是一時興起,對於喬知暖來說,拿在手裡的這東西,也並不像是單薄的兩張紙,卻有千斤重。

  「這件事情,阿澤和老墨說了,兩人說這件事情暫時先瞞著你,怕你接受不了,那邊的莫雅夫人和藺先生,也都已經知道了真相。」

  原來,都知道了。

  而且,從剛才藺恬對她的試探來看,藺恬對此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唯獨是把她一個人給隱瞞了。

  威廉雙手合十,「或許,我一直生活在國外,和你們的思想不太一樣,我總覺得,出了這種事情,當事人是最有知情權的,正好你今天找來,也正是你自己產生了疑問,不是麼?」

  喬知暖緩緩的點了點頭,「謝謝。」

  她將親子鑑定報告又還了過去。

  「威廉博士,還麻煩,我已經知道這件事情,別告訴鍾醫生。」

  不告訴鍾醫生,自然,鍾澤也就不會告訴墨司霆,這句話的隱含意思,就是想要威廉幫她保密。

  威廉點頭,「好,我不會說。」

  喬知暖就告辭了。

  她一個人走在已經是初夏時節的大街上,竟然是感覺到有些冷,情不自禁的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原來,她不是一個父母不詳的孩子。

  可是,她又產生了疑問。

  她是藺致遠和莫雅夫人的孩子,那她的爸爸和哥哥呢?

  …………

  王子琪今晚回來的很晚。

  幾乎是踩著寢室鎖門的最後時間回來的。

  打開門,裡面是黑的。

  「知暖?千鶴?」

  兩人都不在?

  她隨即就想到了,賀千鶴說是家裡父親忽然病了住院,回家去了,暫時不住校。

  那喬知暖呢?

  應該是去了新租的房子裡面了吧。

  她也就沒有在意什麼,手摸著牆面上的開關,啪嗒一聲,打開了燈。

  在光亮瞬間傾瀉下來的這一秒鐘,王子琪看見坐在中間的一個人影,嚇得差點就叫出聲來。

  在桌邊坐著的,不是喬知暖又是誰。

  她走過來,「知暖你在啊,我剛才叫人你沒說話,我還以為你不在。」

  她將自己拎著的袋子放在桌上,用玻璃碗把袋子裡面的水晶葡萄拿出來放進來,轉身去洗,捏了一個吃在嘴裡。

  「好甜,你嘗嘗。」

  王子琪把玻璃碗推到喬知暖的面前,再看一眼喬知暖無動於衷的表情,甚至就連眼神都沒有動過。

  「知暖?」

  這時,王子琪才後知後覺的覺察出來不對勁來了。

  喬知暖一個人在黑暗的環境裡也沒有開燈,就這麼呆呆的坐著……

  王子琪放下玻璃碗就去握喬知暖的手。

  這一握不要緊。

  喬知暖的手竟然比她這個剛剛去用冷水洗了葡萄的人更涼。

  「知暖,你怎麼了?」

  喬知暖剛才就好似是被人給定住了一樣,現在被王子琪這麼一叫,才緩緩地回過神來,動了動轉動的眼珠,看向王子琪。

  「知暖?」

  喬知暖忽然靠過來,樓主了王子琪。

  「子琪,我找到我媽媽了。」

  王子琪被喬知暖這樣帶這個哽咽的一聲,給弄的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

  她拍了拍她的背部,「找到了就是好事兒啊。」

  喬知暖忽然哭了出來。

  眼淚從眼眶流淌下來,順著就流遍了面龐,好似將這二十年來的苦楚,全都發泄成此時她的眼淚。

  她原來以為羅敏是她的媽媽,可是,被羅敏打罵,甚至是和喬玉舒站在相同的一個位置上,卻被這樣鮮明的區別對待,這讓喬知暖終於徹底失望,她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羅敏的親生孩子。

  果然,不是。

  那一刻,喬知暖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感覺。

  是解脫?

  還是苦痛?

  她不知道。

  她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孤兒。

  她並沒有打算去找自己的親生母親。

  或許是終於知道了人情冷暖,或許是真正的長大了,就算是一個人,也能很好的照顧好自己。

  直到她來到了藺家。

  見到了莫雅夫人和藺致遠藺臻這樣和諧和睦的一家人。

  她也不知道是為何,她知道藺恬這種作死的性格,她覺得早晚藺恬會把這樣好好的一個家給拆散的,所以,她羨慕的同時,在事發的時候,出手幫了一把。

  卻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遠遠比她想像的更加真實。

  她竟然就是莫雅夫人和藺致遠的親生女兒。

  其實,她早該從熊貓血的時候,就猜想到了,不是麼?

  熊貓血這樣的珍貴,她如果真的是和藺致遠萍水相逢,又剛好是擁有相同的血型,也並非是不可能,只是太巧合了。

  很多的巧合放在一起的話,就成了事實。

  王子琪知道喬知暖先在心裡很糾結,也很難過,她也不開口,就靜靜地護著喬知暖的肩背,拍著她的背。

  過了一會兒,喬知暖哭夠了,才鬆開了王子琪。

  王子琪給喬知暖抽出一張紙巾來擦了擦眼睛,「想點兒高興的吧,藺恬那個作女,恐怕這次真的是要被打臉了。」

  喬知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王子琪站起來,惟妙惟肖的掐著腰,「我可是總統的女兒,你們感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

  喬知暖擦了擦眼淚,又忍不住笑出來了。

  「你準備怎麼去告訴藺恬?」

  喬知暖把紙巾丟進垃圾桶裡面,搖了搖頭,「先不說。」

  「不說?」

  「嗯,」喬知暖說,「他們都沒把這事兒告訴我,我也就還是暫時裝作不知道吧。」

  王子琪點了點頭,隨即就表示理解,卻還是很遺憾,「真想好好的看看藺恬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的表情,肯定是比調色盤更加出彩。」

  「她已經知道了。」

  喬知暖把下午藺恬忽然找她去試探的事情說了。

  王子琪冷笑著,「這個藺恬還真的是陰險狡詐啊,都已經這樣了,還不忘了來試探你,這是怕你回去跟她搶位置麼?那你打算怎麼辦?」

  「先瞞著,」喬知暖說,「我預感事情不會這樣簡單的,藺恬肯定還會繼續有別的動作。」

  這是個放在手裡面的殺手鐧,她需要好好的思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