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嫣然看了一眼墨司霆身上的制服,「你還沒回去麼?」
墨司霆淡淡的嗯了一聲。
鄭嫣然覺得墨司霆這次回來,好像是有哪裡看起來不一樣了。
比如說當提起林喬的時候,他並沒有以往眼神的變化,情緒顯得更內斂,不外露。
「先去見醫生吧。」墨司霆打斷了鄭嫣然的問話,直接說。
墨司霆將醫生拿出病歷來拍照過後,再將這些東西都給發給了遠在國外的好友。
那邊不過幾分鐘就打來了電話。
「這邊腦科專家看了資料,但是還是需要進一步的臨床治療,這邊有最先進的儀器,是可以有條件康復的。」
鄭嫣然一聽這話,整個人都雀躍了起來,「是真的嗎?」
「是的。」
她扶著胸口,這一個月來,在病房裡面,面對躺在病床上,卻一聲不響的男人,她已經陷入了低氣壓之中,只憑著一口氣在繼續著自己的生活。
醫生和護士都說,植物人如果能夠醒來,那就是奇蹟了。
奇蹟啊。
從小到大,鄭嫣然她一直都很幸運。
而就在這件事情上,就好似是已經沒了那樣的幸運。
她都祈禱著,寧可將自己所有的幸運,都轉移給宋楓,轉移到宋楓的身上,只為了他能夠醒過來。
「那就最近幾天過去吧,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我定一下那邊的航班。」
「好。」
鄭嫣然急忙就要轉身出去,剛走了兩步,又停下了腳步,又回了過來。
「司霆,你該回去去找找林喬,林喬看見你回來,肯定是要高興瘋了的,她本都已經準備好等到十一假期的時候飛過去找你了,現在你回來了就好了。」
墨司霆說:「我回來就是為了看宋楓的,等送你乘坐飛機離開,我也要走了。」
鄭嫣然有些愣怔,「你……不去看林喬?」
「不去。」
「發生了什麼事情?」鄭嫣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前段時間,她被綁架,那種千鈞一髮的時候,你都沒有出現,你人是去了哪裡了?」
墨司霆走到窗口,看向窗外,「以前,宋楓就給我說過,這是一段註定是無疾而終的感情,我當時沒聽,現在我有了決定。」
鄭嫣然是知道,當初宋楓對於墨司霆和林喬的事情並不看好,雖然他也不否認,林喬是個好姑娘,但是好姑娘的話,也並不意味著就適合墨司霆這種大豪門。
「這我知道,可是……」她有點混亂,「可是你們不都已經在一起了,現在再說不在一起,那不就是……」
「嫣然,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有自己的打算。」
墨司霆一句話,將鄭嫣然的話,徹底給斷在了肚子裡。
鄭嫣然說:「你……有什麼話就好好說,別……別傷了那姑娘。」
…………
林喬這兩天還在上學。
她每天都去學校,興致勃勃的學習,每逢周六周日,去宋教授家裡面去補習美術。
在今年冬天,藝考就要先進行了,現在正是到了關鍵時期。
她覺得自己很充實,而且有奔頭。
就是馬上就要等到假期,能去部隊裡見到墨司霆了。
她下午來上學,在學校門口,剛好就遇見了從另一邊跑過來的朱婷。
朱婷一把就抓住了林喬的胳膊,眯起眼睛,笑眯眯的說:「我說你這丫怎麼這兩天臉上總是紅暈滿面的,原來是墨司霆回來了呀,也都沒聽你提起過。」
林喬一下愣住了,她的眼神有片刻的失神,「誰,你說誰?」
「墨司霆啊!」朱婷說,「今天中午我爸帶著我去飯店吃飯,就看見包廂裡面出來一個人影,就是墨司霆啊,還真的是巧得很啊。」
林喬轉身拔腿就往學校門外跑。
朱婷在林喬的身後叫道:「林喬喬,馬上就要上課了!你這會兒是要去哪兒啊?!」
林喬好似是沒有聽見一樣,衝出了學校校門。
站在車水馬龍的馬路上,她卻忽然頓住了腳步。
現在,她這要去哪兒?
墨司霆回來了,卻沒有給她聯繫,也沒有回去他們兩人共同生活的公寓中。
她完全一點都不知道。
林喬拿出了手機來,她馬上撥通了墨司霆的電話。
這次的電話,與往常不一樣,終於在響過幾聲之後,接通了。
當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從聽筒的另一端傳遞過來的時候,林喬整個人都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林喬第一次覺得,原來,思念可以思念到這樣一種地步。
所有的話語都是蒼白的,都是無力的,只剩下聽筒兩端,就算是不說話,都能貼心感覺到的那呼吸聲。
「墨司霆,你回來了麼?」
墨司霆的聲音,就如同第一聲一樣,很冷淡,也很沉穩,就仿佛是在陳述者一個事實。
「嗯,我前兩天回來了,看看宋楓。」
前兩天?
原來他前兩天就回來了,可是,林喬並沒有見到他。
「你……這兩天很忙麼?」
「也不忙。」
「那你……為什麼不回家?」
女孩的聲音有些怯懦,甚至是被車水馬龍之中,汽車帶動的引擎聲和喇叭聲給蓋住了,小心翼翼的問著。
林喬甚至是私心裡,正在幫他找藉口。
他現在剛回來,必定是很忙的,忙到沒有時間回來看她,一定是這樣的。
墨司霆說:「那棟房子給你吧,回頭我過個房產轉讓證明,我把我的東西都給搬出來,以後我就不回洛城了。」
林喬的瞳孔猛地放大。
就好像是有一隻手,鉗制住了自己的喉嚨,死命的按壓著,讓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呼吸出來。
「你……什麼意思?」
「我現階段還會在部隊,等到明後年,我就應該會退伍,回到安城,洛城原本是有好友宋楓在,宋楓再過兩天,會去到國外去治療,他也應該不會回來。」
墨司霆似是很耐心,將所有的人都給說了一遍,卻唯獨是……
忘了她。
林喬喉嚨里滯澀難耐,就仿佛是阻塞了一口氣,上不去又下不來,就這樣阻塞在半空中。
她嗓音沙啞的開口問:「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