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雲霆只是動動手指頭,目光盯著她,眼底閃爍躍躍欲試的光,卻沒有下一步舉動。
「一次機會,說不出個我滿意的理由,你這雙眼珠子……可就歸我咯!」
男人嗓音低沉如大提琴,又似在人間遊歷的惡魔。
強烈的求生欲望迫使沈藍晚腦袋飛快轉動,稍加思索,她想到一個搪塞夜雲霆的理由。
「我睜眼,是、是想偷偷給你洗衣服,可以嗎……」
沈藍晚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笑著忽悠她。
少女仰著小腦袋望他,表情明媚又真誠,小臉亮亮的,像一個熱烈又溫暖的小太陽。
夜雲霆瞳孔一縮。
「愛洗不洗,隨便你!」
男人莫名其妙撂下一句,然後轉身開門,逃一般離開了浴室,那慌亂的背影,像是在逃避什麼東西似的。
「……」
少女抱著衣服,有些疑惑地撓撓頭髮,然後……抓到一大把薯片碎屑。
沈藍晚:「……」
她這個理工思維腦子從來不思考眉沒研究意義的事。
想不通夜雲霆發什麼神經,沈藍晚直接不想了。
浴室里有好幾套全新的頂奢洗漱用品。
一分鐘後。
少女鎖上浴室的門,檢查一圈確定沒有任何偷拍或整蠱人的設備後,才調熱水器溫度,哼著歌洗澡……
半個小時過去。
沈藍晚用浴巾將長頭髮包成個大粽子,內衣沒換,就穿著松垮的清潔工衣服,捧著一臉盆洗好的衣服打開浴室門。
措不及防一抬眸,對上夜雲霆狹長的雙眼皮鳳眸。
男人眸光猩紅得滴血,想是黑暗森林裡在樹叢深處盯著食物的野狼。
沈藍晚:「!!!」
「啪」一聲巨響,是裝滿剛洗好衣服的臉盆摔地上。
幸好臉盆材質結實,正面摔在地上,衣服也沒掉出臉盆。
「……」
她早晚有一天會被夜雲霆嚇死!
夜雲霆視線從她臉上移到地上的臉盆,僅一秒,目光划過她『腦袋』,又移回到她臉上。
「半個小時,你在裡面拆瓷磚是麼?」
說話時,男人眼底充溢的血絲更明顯了。
沈藍晚搖搖比她腦袋還大的『頭』,小聲解釋,「女生洗澡時間本來就長,我還洗了頭洗了衣服,不算慢了。」
在家裡洗澡洗頭,她都是一個小時以上,今天因為情況特殊已經縮短了時間。
「酒店有乾洗業務,我讓你洗衣服了嗎?」
夜雲霆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一字一頓告訴,「別以為做這些事情,我就會原諒你用薯片炸我老婆一身,做夢!」
「……」
#¥@%……¥#……
她一個窮鬼,沒錢享受奢靡的日子不行嗎?
相比於事事吩咐人,沈藍晚還是喜歡穿自己洗的,被陽光曬過的衣服。
沈藍晚默默撿起臉盆,也不管男人在背後想吃了她的眼神,往陽台走去。
夜雲霆明顯愣了一下,提步跟出去。
少女剛搬出塞在陽台角落的晾衣摺疊架子,就聽到身後傳來暴躁的聲音——
「裝什麼聾子,我在跟你說話沒聽見?」
沈藍晚忙著搬東西,頭也不回,淡淡說,「夜先生放心,我晾完衣服就下樓給您洗車,保證把您的車洗得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兒瑕疵。」
「……」
夜雲霆沉默地望著她忙碌的背影……
兩人站在溫柔鄉國際大酒店頂樓陽台,洛城最高處。
夕陽燒紅了大地,朦朧的金光為少女纖細的身影渡了層暖意,連她臉上細小的白絨毛都清晰可見。
安靜許久。
沈藍晚晾完衣服回頭,發現夜雲霆正垂著眼眸看她,似乎看了很久,眼底深處若有微光閃爍。
上次在她家廚房,夜雲霆也是用這種眼神盯著她忙碌。
也不知她忙前忙後有什麼好看的。
沈藍晚抱著臉盆,小聲說,「夜先生,衣服我晾好了,我現在就下樓給您洗車?」
男人沒回答,因為他視線盯著晾衣架……上邊掛著一深褐色加大碼內褲。
那絲質布料在風中搖曳……
夜雲霆看得滿頭黑線,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你腦子生鏽了洗它幹嘛?」
沈藍晚以為男人說的的是自己洗他襯衫,便說,「浴室就一個盆,我想用,看到你衣服丟在裡邊,就順手給你洗了。」
夜雲霆臉都綠了。
下一個,一聲堪比晴空炸雷的吼叫聲從頭頂傳來,氣急敗壞的語氣地吼——
「滾,別在我眼前晃!!」
沈藍晚:「……!」
又來了,夜雲霆的神經病又犯了……
把她塞上車的是他,這會兒要她滾的還是夜雲霆。
沈藍晚可沒膽子忤逆他,抱著臉盆,嘴上說:「好的,我現在就滾。」
在心裡暗暗詛咒他變成個大光頭、大啤酒肚……
剛走出去幾步,身後傳來一聲「站住」!
「……」
沈藍晚抱著臉盆回頭,就見男人用一種嫌棄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翻,道:「你打算穿成這樣出去?」
少女扯了扯領口繡著「保潔員」三個字的襯衫,輕聲解釋,「我衣服洗了沒幹,沒帶換洗衣服,只能穿這個。」
「……你要是被當成保潔抓去刷馬桶我不攔,但別提我名字,我丟不起這個人。」
夜雲霆眼底的嫌棄都快溢出來了。
沈藍晚倒不覺得有什麼丟人。
更何況,穿這身衣服,口罩一戴,走進婚禮會場壓根沒人攔。
就她對沈雪兒的了解,這朵白蓮花說不定給婚禮每個工作人員發了紅包和照片,就盯著她的臉。
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下午六點四十七分。
「夜先生,婚禮快開始了,那,我去搗亂,您真的給我處理後續?」
一想到能讓韓希林和沈雪兒露出吃翔的表情,少女眼底狡猾的光都快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