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是我自己想道歉的，與其他人無關。」
沈藍晚抿著嘴唇，舌尖舔到唇邊殘留的糖葫蘆味道，甜甜的，又有點酸澀。
腦海時不時浮現剛才夜雲霆看她的眼神。
那雙平時鋒利無比的鳳眸，隱隱有一層淚意閃爍，帶著委屈、迷茫和害怕，宛若一個經常被人欺負和冤枉孩子倔強的眼神。
心臟莫名刺痛了一下。
到底是有過怎樣的經歷，才能讓夜雲霆像刺蝟一樣豎起堅硬的外殼，誰靠近他就扎誰。
鬼使神差之下，沈藍晚就向他道歉了。
她小聲地說，「夜先生，我向你道歉，我想我可能是誤會你了。」
「誤會？」
夜雲霆自嘲地笑，又露出惡魔般的面容，手指把玩著她一縷頭髮，「誤會什麼了？來，你給我交代清楚。」
「……」
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
良好的教養刻在沈藍晚骨子裡，她不想揭他的傷疤。
垂下睫毛思索幾秒，沈藍晚決定轉移他的注意力。
女子揚起腦袋，小臉明媚帶光，像個炙熱的小太陽。
夜雲霆明顯愣了一下。
下一刻，他就聽見女子清脆如黃鸝鳥的聲音，脆生生地說，「我請你吃糖葫蘆好不好？我親手做的，你不是喜歡吃酸酸甜甜的東西嗎？」
女子說話時，目光亮堂堂的看著他，整個人都在發光，宛若一顆闖進他心底的太陽。
夜雲霆目光暗了幾分。
他怎麼就不信天上會掉下太陽這種好事？
「糖葫蘆？你幼稚不幼稚！」
夜雲霆鬆開她，扭頭就往客廳走，那背影像只高傲揚起頭顱的緬因貓。
「幼稚又如何？無拘無束沒有煩惱，一輩子像個孩子一樣不好嗎？」
沈藍晚頭一次不怕死地追在後面，如飛蛾撲火。
夜雲霆咬著牙，扭頭瞪她，一臉被揭穿心思的惱羞成怒。
「誰他媽的願意當孩子！」
男人的動作令人猝不及防，沈藍晚一時沒剎住，直接撞進一睹堅硬的肉牆……他的胸膛。
夜雲霆臂彎虛摟一下她的腰，抓住她的後頸肉把她往後拉開，視線落在她星星般明亮的眼睛上。
「別跟著我！」
男人聲音冰冷，但輕顫的尾音還是出賣了他雀躍的情緒。
「那……我把你當孩子寵好不好？」
沈藍晚輕聲問，語氣帶著期盼和溫柔。
聞言，夜雲霆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當孩子寵？沈藍晚，我是不是還得喊你一聲『媽』！」
「……」
宛若有一群烏鴉嘎嘎飛過。
沈藍晚總算知道，什麼叫聊天把天給聊塌了。
就夜雲霆這個情商，他能活著長大應該花光了所有運氣。
算了，就當看在公寓居住權的份上，暫時當個老媽子哄哄他吧。
「……」
沈藍晚抿了抿唇，露出點笑意，「你想吃糖葫蘆嗎？我剛好帶來了，給你拿？」
夜雲霆咬著牙沒說話。
沈藍晚看著她，指了指她放在案幾的奶茶袋子。
走過去，在一堆糖葫蘆里挑挑揀揀，好不容易才翻到一根最難看的。
因為好看的她不捨得投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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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藍晚拿著一根糖葫蘆走回去，遞給他，眼睛期待。
「嘗一下？」
「拿走！」
沈藍晚急了，「很好吃的，我保證沒下毒！」
夜雲霆瞪著她，像是跟自己鬥氣般一把奪過來。
「吃一口吧，就當我求求你了？」
男人視線從她明媚的小臉上划過，目光落在自己手上拿的東西。
一串五顆糖葫蘆，顆顆飽滿，外面裹了一層厚厚的紅糖衣，聞起來又酸又甜……
夜雲霆眉頭凝成個川字，英勇就義的表情，試著咬了一口。
「嘎嘣。」
一聲清脆的糖殼破裂後，紅艷艷的汁液為他淡淡的唇間染了一抹艷色，男人舔了舔唇角，眼睛明顯亮了一瞬。
沈藍晚眼神期待，「好吃嗎？」
「難吃。」
她期待的眼神一下子就暗了……
男人嘴上嫌棄，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因為他一顆接連一顆咬著，把一整根糖葫蘆吃完了。
夜雲霆把竹籤隨手一丟，竹籤像帶定位般準確飛入垃圾桶。
下一刻，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笑得很瘮人。
「我看到一袋子都是，別逼我威脅你，老實交出來！」
沈藍晚：「……！！」
這熟悉的配方，惡魔版夜雲霆又回來了。
「……」
見過他柔弱孩子氣的一面，沈藍晚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不給，那是我的！」
「嗯？」
夜雲霆眼神一點點變暗，人也一點點逼近，沈藍晚嚇得小步小步倒退，直到被逼到牆角，退無可退。
男人唇角勾起痞里痞氣的笑容，單手撐著牆壁，
沈藍晚雙手抵在牆後面，臉頰泛起一陣紅暈，視線也跟著躲閃，不敢看他。
一顆心砰砰直跳。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壁咚』？
沈藍晚雖然對夜雲霆好感度一般，但男人這個頂級皮相，還有這個惹人流鼻血身材……他靠得很近，她還是不自覺臉紅。
食色性也，沈藍晚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可恥的。
一隻手伸過來，用力掐住她兩頰的肉，沈藍晚整個嘴巴都被掐得嘟起來，像只金魚。
「唔唔……？」
沈藍晚驚悚地瞪大眼睛……這又是什麼情況，不是正曖昧壁咚嗎？
夜雲霆邪氣的五官在眼前放大，虛虛貼著她嘴唇。
「最後一次機會，糖葫蘆都交出來，否則……你想斷手還是斷腿？」
說完話，男人用力掐了一下她臉上的小肥肉，露出惡魔微笑，鬆開她就走了。
夜雲霆把一袋子糖葫蘆提在手裡，就神清氣爽地上樓了。
沈藍晚：「……」
看著夜雲霆頎長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盡頭，沈藍晚眼底閃爍的星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直至消失在眼底深處。
沒人發現，女子眼神堅定，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呵……這個二十四K純金商人。
好在，她轉移注意力這個目的算是達到了，夜雲霆不再糾結她思考的那件事。
經此一鬧，夜雲霆應該不會再動手掐她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