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藍晚愣了一下，像只縮頭縮腦的兔子偷偷看了夜雲霆一眼，然後對上男人陰晴不定的眼神。
老太太也看著她，眼神期待。
祖孫兩人都等著她開口。
躲不掉，沈藍晚只能硬著頭皮，特別小聲說，「我覺得奶奶說得對，要不……就留下吃一頓飯？」
見夜雲霆眼神越發冷冽，沈藍晚不得已又弱弱地加上一句。
「我只是建議，夜……雲霆，決定權還是在你手上。」
夜雲霆眯起眼睛，用僅她一人能聽見的聲音問，「你以為你誰啊，你有什麼資格給我提建議？」
「對不起，我不該逾矩過問你的私事，我只是關心你。」
「呵。」
夜雲霆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沉悶氣息蔓延開來。
安靜了許久，一聲推門巨響突然打破寂靜。
「管家你大壞蛋騙我！根本沒有雲霆藏褲襠那樣的『大飛機』，我再也不要找你玩了！我去找雲霆要飛機玩！」
夜雲霆：「……！」
沈藍晚一陣汗顏，就見老爺子夜正禮左手拿一個玩具汽車，鞋都沒穿，氣呼呼從房間跑出來。
管家追在老爺子身後哄他，看樣子是沒哄成功。
老爺子用玩具車丟管家，吵嚷著大喊，「壞蛋，我不要你，我要找我的靜歡，我還要找晚晚小朋友！」
說到一半，老爺子扭頭看到老太太，眼睛陡然一亮，光腳跑過去拉老太太的手。
「靜歡！我要告狀管家騙人，他不讓我找雲霆要『大飛機』！」
沈藍晚：=皿=
天地良心，她可以證明，管家比竇娥還冤枉啊。
管家林龔被砸個正著，單手捂著腦袋，表情委屈。
老太太徐靜歡剛才在二樓處理事情，這會兒聽到老爺子的話，有些不明所以。
老太太扭頭問，「晚晚丫頭，你爺爺在說什麼？什麼大飛機？」
「……我什麼都不知道，您別問我！」
沈藍晚一本正經說瞎話，然後成功收穫了夜雲霆一個眼神。
老太太更疑惑了，目光落在管家身上，「管家，老爺子……」在說什麼。
「旁邊那隻狗，說你呢林龔，還不滾去廚房吩咐廚師做飯，讓我留下吃空氣？」
夜雲霆直接開口打斷老太太的話。
聞言，老太太直接忘了『大飛機』話題，激動地看向夜雲霆，「你真的願意留下來吃飯？」
「為什麼不？」
沈藍晚敏銳地嗅到，夜雲霆話語裡有一絲詭異的寒意。
老太太趕緊招呼管家去廚房打點。
管家好幾次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糾結模樣，還是聽吩咐去了廚房。
老太太徐靜歡拉著老頭子坐沙發上，陪著看動畫面。
夜雲霆雙手抱臂，唇角揚起陰森森的笑，「老頭，我拳頭想跟你單獨聊聊，你出來一下。」
老爺子從沙發撈了個抱枕，抱在懷裡，指著他褲襠位置，道：「我不，除非你把你藏在那裡的『大飛機』掏出來給我玩！」
徐靜歡：「？？？」
沈藍晚：「……」
扭頭一看，夜雲霆臉色果然更好看了。
徐靜歡就算是再遲鈍，也意識到老爺子口中的『大飛機』是什麼玩意，臉色多了幾分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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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雲霆笑意越來越冰冷的瘮人，逐漸猙獰起的弧度。
「老頭，你選好棺材了是嗎？」
偏偏老爺子就仗著患有阿爾茲海默症，不但毫無底線開車，還不按常理出牌。
「哼哼，我才不會告訴你，我還偷看到你左邊的機翼比右邊的大，大那麼多！」
老爺子說著，還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了個一厘米長度，然後被老太太從後面捂著嘴。
「還特別唔唔唔……」
沈藍晚：==
這叫她以後如何面對飛機？
夜雲霆眼神凌厲，拳頭握緊，渾身上下一股子殺伐氣，怒火幾乎把理智燃燒殆盡。
要不是沈藍晚強忍恐懼拉住他胳膊，還眼神哀求地搖著頭，夜雲霆能把老爺子送去見太奶。
……
一個小時後。
餐桌上，山珍海味，珍饈佳肴，各式各樣的美食擺滿一桌。
氣氛詭異的幾人坐在餐桌前。
這頓飯是老太太臨時招呼的，沒叫夜雲霆的父親夜玄舟，更沒叫他養在外面那兩房姨太太，以及那幾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女。
老爺子夜正禮樂呵呵地拍著手，「哦耶，雲霆今天陪我吃飯啦，晚晚小朋友還送我一個飛機玩具，我太開心啦～」
「……」
很好，氣氛更加詭異了。
老太太不愧是見過世面的，僅一秒，就恢復神色平靜，還招呼沈藍晚多吃點，別客氣。
老爺子還想調皮，徐靜歡低聲說了幾句，老爺子瞬間安靜了。
夜雲霆的拳頭一直硬著沒放下來過。
沈藍晚都不知道這頓飯為什麼能進行下去的。
她不敢抬頭，硬著頭皮扒飯，見夜雲霆給她夾菜，也機械地吃，還乖乖把面前那盅燉血燕喝完。
這就導致一個特別嚴重的後果……她吃撐了。
可兩位老人還在吃，夜雲霆也有一口沒一口喝著一碗黑呼呼的粥。
良好的教養告訴沈藍晚，長輩沒吃完，身為晚輩不可離席。
老太太一直觀察著她，見她停筷，也沒夾過一次菜，便問，「晚晚，不合胃口嗎？我讓廚師給你做些新的？」
沈藍晚搖頭，「不用了，謝謝奶奶，我其實吃撐了。」
老太太被逗笑了，狡猾的眼珠子撇到夜雲霆……喝的粥，眼底算計的精光都快溢出來了。
心道：毛都沒長齊的傻小子，上當了吧？
沒人發現，夜雲霆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誰算計著誰，還不一定呢。
餐桌上，就他和沈藍晚一人一份甜品，老太太這招未免也太拙劣了些，真當他傻啊！
別看夜雲霆有一口沒一口吃著粥，其實他一口也沒吃。
一頓飯吃到很晚才結束。
老爺子夜正禮今天玩得特別開心，還想繼續玩，但身體不允許，晚飯結束就被管家拉去休息了。
徐靜歡支開夜雲霆，偷偷把沈藍晚拉到書房，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遞給她。
沈藍晚沒接，疑惑地問，「奶奶，您叫我來有什麼事？這是什麼？」
老太太固執地把文件塞給她。
「晚晚啊，奶奶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要拜託你，你一定要答應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