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暢談

  沈東和黃二牛相對而坐,桌上的燭光在兩人臉上投下溫暖的光影。

  沈東動作優雅地拿起酒壺,先給黃二牛倒了一杯,然後才給自己斟滿。

  酒香四溢,在小屋裡瀰漫開來。

  沈東的目光落在那隻金黃誘人的燒雞上,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他伸手輕輕一撥,一隻肥美的雞腿應聲而落。

  沈東用手指捏住雞腿,動作輕柔地將它遞向黃二牛,眼神中流露出幾分關切。

  "來,嘗嘗。這可是我特意讓廚房準備的。"沈東的聲音溫和而親切。

  黃二牛有些受寵若驚,雙手微微顫抖著接過雞腿,眼神中閃爍著感激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慚愧:"多謝寨主。"

  黃二牛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雞腿,頓時眼睛一亮。

  他的表情從拘謹變成了驚喜,臉上的褶皺都舒展開來。

  "好吃!這雞肉鮮嫩多汁,香料也恰到好處。這燒雞真是絕品啊!」

  沈東看著黃二牛的反應,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他端起酒杯,輕輕搖晃,讓酒香更加濃郁。

  然後,他抬頭看向黃二牛,眼神中帶著一絲懷念。

  "二牛啊,咱們已經多長時間沒有這麼坐在一起,好好喝一杯了?」

  黃二牛聞言,放下手中的雞腿,神情變得有些沉思。

  他微微皺眉,似乎在努力回憶。過了片刻,他抬起頭,目光與沈東相遇:"如果在下沒記錯的話,應該有兩個月的光景了。"

  說到這裡,黃二牛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這段時間,小人一直忙於公務,倒是怠慢了寨主…」

  沈東聽罷,輕輕搖了搖頭,眼中流露出理解和寬慰:"公務要緊,這我懂。"

  下一秒,沈東舉起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意,「來,既然今天有空,那就好好喝一杯吧。」

  黃二牛連忙也端起酒杯,兩人的酒杯在空中輕輕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沈東細細觀察著黃二牛的表情,注意到他眼中閃爍的猶豫和嘴角微微的抽搐。

  多年的交情讓沈東敏銳地察覺到,黃二牛心中有話要說,卻又難以開口。

  沈東輕輕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目光柔和地注視著黃二牛:「二牛,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有話直說吧。」

  黃二牛聽到這話,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

  他低下頭,雙手緊緊握住酒杯,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寨主,"黃二牛的聲音有些哽咽,「我…我看著那些曾經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他抬起頭,眼中噙著淚水,臉上寫滿了痛苦和掙扎。

  "我實在是於心不忍啊,畢竟…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

  說到這裡,黃二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無聲地滑落。

  他急忙用袖子擦拭,但淚水卻像決堤的河水,怎麼也止不住。

  沈東看著黃二牛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和理解。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黃二牛的肩膀,動作中充滿了安慰和力量。

  "二牛,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你要明白,現如今的黃風寨,早已經不是曾經的黃風寨了。」

  「那些人,雖然曾經是你的兄弟,但他們選擇了與我們為敵的道路。我們不得不這麼做。」

  「有時候,為了更大的利益,我們不得不做出一些艱難的選擇。這就是我們的責任。」

  黃二牛的目光在燭光中閃爍,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酒杯邊緣,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突然,他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忐忑和試探。

  "寨主!"黃二牛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如果…如果觸犯軍法的是我呢?那麼…我也會被軍法從事嗎?」

  說完這句話,黃二牛緊張地盯著沈東的臉,仿佛要從中讀出什麼。

  沈東聽到這個問題,臉上的表情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了一抹溫和而堅定的笑容。

  "二牛,你不會的,我相信你。"他輕輕搖了搖頭,眼神更加柔和。

  這簡單的四個字,卻仿佛有魔力般,瞬間驅散了黃二牛心中的陰霾。

  黃二牛的表情從緊張變成了驚訝,繼而是深深的感動。

  他的目光在沈東身上流連,仿佛在重新認識這個人。

  突然,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神中閃過一絲恍然。

  此刻的黃二牛終於意識到,眼前的沈東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只顧一己之私的山大王了。

  他的眼神、他的言行、他的決策,無一不在訴說著一個更宏大的目標。

  黃二牛的表情慢慢變得肅然起敬。

  他明白,如今的沈東在乎的絕對不是一府一城的得失了。

  那雙曾經只看到眼前利益的眼睛,如今望向的是更遠的未來。

  陽光透過窗欞灑進房間,照在滿是酒瓶和殘羹的桌面上。

  沈東和黃二牛歪倒在座位上,衣衫凌亂,呼吸沉重。

  房間裡瀰漫著濃重的酒氣,昭示著昨夜的痛飲。

  正當兩人沉浸在醉夢中時,房門突然被推開,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呀聲。

  吳亮帶著幾名衛兵大步邁入,臉上寫滿了焦急和無奈。

  "寨主!二牛!快醒醒!"吳亮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他快步走到沈東身邊,輕輕搖晃著他的肩膀。

  沈東緩緩睜開惺忪的雙眼,眉頭因宿醉的頭痛而緊皺。

  他努力聚焦視線,看向吳亮,聲音沙啞地問道:「吳…吳亮?什麼事…這麼急?」

  黃二牛也被驚醒,他揉著太陽穴,一臉茫然地環顧四周,似乎在努力回想昨晚發生的事。

  吳亮看著兩人醉醺醺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站直身體,恭敬地說道:「寨主,您忘了嗎?今天可是封賞大典啊!」

  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沈東頭上,他猛地坐直,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的醉意瞬間消散了大半。

  "什麼?封賞大典?"他喃喃自語,隨即一拍大腿,「對了!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黃二牛聽到這話,也瞬間清醒過來。

  他慌亂地站起身,差點被凳子絆倒,幸好一旁的衛兵及時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