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允辭和蘇家父母常去探望。
不知不覺中,醫院窗外的海棠花開了又敗。
在一聲聲的蟬鳴聲中,夏天也逐漸臨近了尾聲。
寧蘅一直待在銀河灣,沒有在出門。
只是近來,她好像愈發的嗜睡了。
小腹逐漸大了起來。
有時候,她連翻身都很費力,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傅瑾州幫忙,幫她翻身,餵她吃的,幫她洗澡。
雖說這幾個月她一直都養著。
但是也有機會,能出去。
不過,還是傅瑾州帶著她一塊兒出去。
算了算日子。
最多再不過半個月的光景,肚子裡的孩子便能卸貨了。
這天早上。
傅瑾州起的很早,動作很輕,但是也是趕巧,寧蘅被他吵醒了。
傅瑾州低下身。
揉了揉她的腦袋:「醒了?」
寧蘅『嗯』了聲。
傅瑾州道:「我有一件事要去辦,想吃點什麼,等我中午回來得時候帶給你。」
寧蘅嗓音很輕:「酸梅。」
傅瑾州勾唇:「好。」
他起身,剛要出門。
不知是想到什麼,又折返回來,走到床邊,俯下身,薄唇微微往下壓。
寧蘅顰眉,側頭。
傅瑾州一頓。
他輕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誰說我要親你了?」
下一秒。
他的手伸向她頸側,摸向她枕頭下的那枚手機。
寧蘅正以為他要離開,男人的吻便如蜻蜓點水般落在了她的眼睫,伴隨著的,還有一陣他喉間溢出的低笑聲。
隨後。
他便起了身,轉身出門。
……
等寧蘅再次醒來,用完早餐,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鐘了,她不想再同以往那樣死氣沉沉的在床上躺在床上,便去後花園玩了一圈。
今天的天氣很好。
外面艷陽高照,晴空萬里,秋天帶著絲絲涼爽,沁人心脾。
可不知為何。
寧蘅卻總覺得莫名的有些不安。
過了午時12點,傅瑾州還是沒有回來。
這股不安來的愈發強烈。
她午餐也沒什麼胃口,只品了兩口,便坐到沙發上看報紙。
孕婦不讓近距離接觸電子產品。
報紙。
成了她業餘之一。
秋日的午後。
她有些犯困。
管弦上來問道:「夫人,要我扶您去樓上休息嗎?」
「不用了。」寧蘅困意上來,疲懶的說道:「我在這兒曬曬太陽。」
管弦不敢再勸阻。
她抱著那隻小加菲。
時間長,不知不覺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客廳里很安靜。
這個時間點,傭人們基本都在打掃後院,或者沒活乾的,都在傭人房裡休息。
管弦走過來,給她身上蓋了層薄毯,其實現在是秋天,根本不會冷,管弦只是太過擔心而已。
沒人比管弦更清楚。
這個孩子在閣下心裡的重要性。
管弦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出門將今天的廚餘垃圾丟掉,剛出客廳沒多遠,倏地頓住腳步。
多年敏銳。
她朝周圍掃了一眼,就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出來!」
這道聲音落下。
周圍安靜,管弦皺起眉頭:「再不出來,我就要叫保安了。」
過了幾秒鐘。
不遠處灌木叢之後,一個熟悉的身形走了出來。
「是你?」
管弦蹙眉:「你怎麼進來的?你來這兒做什麼?夫人和先生可不會再收留你。」
面前的人,正是姚若依。
前段時間,被夫人親口勒令辭退的說閒話的幫傭。
姚若依在這裡做了將近六年了,和這裡的傭人包括管弦在內,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她被辭退一事。
管弦雖覺惋惜,卻並不同情。
「管姨……」姚若依不好意思的笑笑:「別墅門口的門衛認識我,我跟他們撒了個謊,說是夫人讓我過來的,他們就放我進來了。」
「我今天也不是來找夫人和先生說情的。我知道,夫人肯定不會再原諒我的。」
「蘇婷欠了我十萬塊錢,叫我今天過來拿。你也知道……現在這個社會,欠錢的才是大爺,我們這種債主才是死乞白賴的孫子。我自從離開這兒以後,有前科,沒有多少人願意聘我,我也找不到什麼工作,積蓄也被花的差不多了。我也是實在沒什麼辦法了,你就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讓我進去吧,求求你了……」
管弦看著她如今粗麻匹步,形容潦草的模樣,沉吟了半晌。
「那你待會兒,跟我一起進去。夫人在休息,你要是把她吵醒,你就立刻滾出去。」
姚若依頓時鬆了口氣:「好,謝謝管姨!」
管弦丟完垃圾。
回到別墅客廳。
好在別墅里有地毯,踩在地毯上沒什麼聲音,再加上寧蘅睡得有些沉,並未被吵醒,管弦衝著姚若依,壓低聲線:「你去吧。」
姚若依點頭。
然後她朝著一樓客廳拐角的傭人房走去。
管弦又輕聲輕腳的走過來給寧蘅蓋上了一層毛毯,然後轉頭上樓,去收拾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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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形在二樓拐角處消失的剎那——
姚若依緩緩的從一樓拐角走了出來。
她目光陰狠的看著沙發上的寧蘅,眸底露出陰毒的寒意。
這個賤人。
不僅害的她如今窮困潦倒,找工作也四處面壁,而且害的那樣善良的漾西小姐身死。
死的應該是她。
她就是個禍害。
但是沒關係。
她會讓她在今天付出代價。
……
懷中的小加菲『喵嗚』了一聲,然會咬了一下寧蘅的手背。
寧蘅緩緩睜開眼睛。
午後斜陽的光暈中,她依稀瞥見一道身影走向廚房,她蠕動嘴唇,剛想發出點聲音,一道劇烈的白光在眼前一閃而過,緊接著,空氣中發出「嘭」的一聲。
整座別墅好像都被這聲音震動,然後便是一陣的飛沙走石,房梁晃動,劇烈的火光將整座別墅都瀰漫著,玻璃碎片和鋼筋水泥,肆意飛舞。
寧蘅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有碎片劃在了她的臉,有吊燈墜落在她的背。
劇烈的疼痛蔓延在她的全身,全身上下好像都被火烤了一樣,她下意識撫住自己的小腹,那裡疼的像是要折斷了一樣,下身,慢慢有溫熱流淌而出。
她艱難的喘息著,最後的意識里,她唇間翕動,虛弱喚著那個名字:「傅……瑾州……」
……
S國時間下午一點三十五分。
京郊頂級別墅區,發生一起爆炸。
整座別墅像是要被火焰燃燒殆盡,火光沖天,方圓百里,聞者唏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