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
一輛帕拉梅拉赫然停在原地。
君慕風坐在車內,將方才那一幕,盡數收入眼底。
他摸著下頜。
眸底閃過晦暗難辨的情緒。
副駕駛座的君聞笙連嘖兩聲,「真是人不可貌相,這簡直比美女蛇還可怕……」
他感嘆兩聲後,轉頭看向后座的老爹:「爸,你覺得你能吃的消嗎?」
君慕風不悅的掃他一眼。
君聞笙又笑道:「我勸你要不放棄吧,你要是真娶她,我覺得她能大半夜把你給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君慕風瞪他,又抬起腳——
君聞笙躲得很快。
餘光間。
他忽然瞥見,那條美人蛇的目光正怔怔地望著這邊。
不知為何。
四目相對的剎那,君聞笙竟從她的眼底看出了一絲不知所措。
君聞笙制止了老爹行兇的手,忙道:「她好像看到我們了……」
君慕風聞言,朝那邊看過去。
果然。
薛知棠正站在車前,原本打算上車的動作頓住,直直的朝這邊看過來。
君慕風皺著眉,然後忽而說道:「兒子。」
君聞笙:「嗯?」
君慕風:「想知道怎麼樣才能娶到老婆嗎?」
君聞笙眉頭露出狐疑。
「就知道你不會。」君慕風沖他挑眉一笑,「看好了,我只示範這一次。」
說罷。
他下了車。
然後大步向薛知棠方向走去。
薛知棠顯然也看到了他。
君慕風走到她面前,臉上露出一抹如沐春風般和煦的笑意,彬彬有禮道:「夫人。」
這一聲夫人。
莫名的夾雜著些曖昧。
說不清,也道不明。
「上次一別,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夫人了,夫人還是和上次見面時一樣美艷動人。」
明明方才撞見那樣血腥狠厲的場面。
君慕風卻矢口不言。
薛知棠只是冷冷的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君慕風儒雅道:「碰巧路過這裡,看來我和夫人,可真是有緣分。」
薛知棠冷嗤:「碰巧?」
薛知棠咀嚼著這兩個字,眼眸犀利如刀。
「……」
君慕風知道這小婦人不是表面上看著那樣簡單,更不是表面看著那樣好騙。
他剛要開口解釋。
薛知棠又道:「那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的話?」
君慕風笑意愈發的深,「當然記得,夫人如果想要我的命,那我也是心甘情願的。只要……」
薛知棠:「只要什麼?」
君慕風非常慷慨的說:「只要夫人能拿得走。」
薛知棠唇角譏誚。
他能輕而易舉識破她指甲中的東西,就代表著他這種人絕不簡單,想殺他,天方夜譚。
不想給不如直說。
裝模作樣。
不過。
也是。
A國總統,又怎會是簡單的人物。
她當年怎麼就猜不到呢。
薛知棠又朝那邊車內的君聞笙看了一眼,又道:「剛才車裡的,是你兒子嗎?你怎麼還帶你兒子過來了?」
君慕風不曉得為何她問這種問題。
思忖兩秒:「我今天帶著他出門談生意。」
薛知棠眉眼剔看著他。
頓了下。
他又含笑開口道:「你若是不喜歡他,我可以和他斷絕父子關係,到時候我們再生一個,也是可以的。」
剛剛吩咐將車開到這邊聽到這句話的君聞笙:「……」
君慕風原本有心討好美人。
豈料。
這話落下。
薛知棠眉間緊皺,眉眼微凝。
君慕風察言觀色,又補充說:「你要是喜歡女兒,我也不介意,我沒有男女偏見……」
薛知棠眉心跳了一下。
「你兒子在後面聽著呢。」
君慕風:「……」
他甚至頭都沒回,臉上依舊溫和笑著:「他不重要,你可以當他不存在。」
君聞笙:「…………」
啊這……
薛知棠眉心擰的更緊了,像是能夾死一隻蒼蠅。
「你平日裡,就是這樣對你兒子?」
君慕風一時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她為何似乎對聞笙這小子有這麼大好奇心。
難道。
她是擔心聞笙會是他們的阻礙?
嗯。
……應該是這樣。
心下瞭然之後,他誠懇的說道:「夫人不必擔心,對於我們的事,那小子不敢有意見的。」
不知為何。
這話說完,他好像從這小婦人眼底看到了一絲嘲笑。
對。
嘲笑。
緊接著。
薛知棠又朝著那邊看了眼。
君慕風尋思著。
她是不是對聞笙的關注有點多了……
難道,是覺得聞笙比他更年輕,更英俊,更帥氣?
君慕風下頜微微繃緊。
早知道,就不帶這個臭小子來了。
他剛要開口——
薛知棠又說道:「我們的事?我不清楚,我們有什麼事?」
「男女之間,還能有什麼事?」
君慕風笑容斯文,沒有半點避諱的意思:「那晚的事,是我之過,我向來坦蕩磊落,定然要肩負起責任,不能讓夫人受了委屈。」
「實不相瞞,今天在這裡碰見夫人,是我蓄謀已久,有意為之。」
「夫人是第一個讓我這麼上心,這麼放不下,念念不忘的人。也應該是最後一個。」
「這幾天我每天都在回想著我們的那一晚,白天,夜裡,哪怕是睡著的時候,夢裡都有夫人的影子。牽腸掛肚,魂牽夢縈。」
空氣很靜。
靜的鼻尖,能隱隱聞見遠方飄過來的寒梅香。
君慕風看著她,嗓音誠懇,眼神虔誠,一字一頓,繾綣低喃:
「我為夫人,寸心如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