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一雙瀲灩,一雙深沉。
這一刻。
周遭的一切嘈雜的雨聲好似全都成了背景板。
只有她的聲音,穿透人心,穿透鼓膜。
分外清晰。
傅瑾州目光幽邃的看著她,眸底含著抹深沉和深不可測:「你希望我是誰?」
寧蘅心頭狠狠一震。
雨還在下,砸落地面,滴滴答答。
她眸底很多種情緒無限跌宕翻湧。
有狐疑、猜測、不敢置信、還有警惕、質疑……
卻唯獨沒有喜悅。
傅瑾州將女孩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良久,他忽然薄唇輕牽,低笑了聲,指腹輕點她的胸腔:「或者……小乖的心裡,現在在想著誰?」
寧蘅神情恍惚。
半晌。
傅瑾州舌根抵了抵臉頰,眸底氤氳著一抹晦澀的情緒,語調揶揄又戲謔的啟唇:「剛才逗你呢,我的小乖怎麼這麼不經逗。」
「……黃鸝鳥代表離別,向來最喜歡棲息梧桐,可是它卻在大雨中潛意識棲息在柳樹上,要知道柳樹枝葉很細,根本無法支撐它的重量。這說明,那裡的一排柳樹,應當曾經是一排梧桐。」
頓了頓。
他彎起薄唇,低柔反問:「小乖,老公聰明嗎?」
寧蘅直直地凝望著他。
在思考他話中幾分真假。
傅瑾州幽深地眸底微閃,抬手溫柔的摸了摸她的後腦勺。
「對了,小乖剛才是把我想成誰了?你喜歡那個人,或者……討厭那個人?」
討厭?
不。
不討厭。
她怎麼會討厭他呢。
女孩兒羽睫輕垂,鴉羽色眸底掠過晦澀難辨,語調很淡:「不說這個了,我有你就夠了。」
傅瑾州一怔,而後將她輕攏入懷裡,低啞的聲音緩緩哄道:「嗯,那就不提。」
「任何讓小乖不開心的人,都是壞人。」
「小乖現在,有我就夠了。」
……
帝都。
天氣晴朗,日薄西山。
寧家。
薛知棠正在客廳里拿著剪刀修剪花朵。
她穿著一身淺青色旗袍,舉止嫻雅,眉目精緻,脖頸如天鵝般白嫩修長,肌膚細膩。
她只靜靜坐在那裡。
就美的如同一幅油畫。
在聽到心腹說寧蘅去了朝奚小鎮的那一刻。
『嘎達』一聲。
她剪掉了盆栽中唯一一朵盛開的幽靈蘭花。
底下心腹又接著說道:「……不過夫人您放心,小姐是跟著姑……跟著那位先生一同去的。他們暫且沒有什麼危險。」
薛知棠臉色一變,驀地站起身:「你也說了是暫且!」
心腹低下頭:「您打算怎麼辦?」
薛知棠指腹驀地捏緊剪刀,美艷的臉上沉吟幾秒:「安排幾個人,保持好距離,盯著他們。如果在這期間她出了任何事,你們全都不用回來了!」
「是!」
心腹剛要走,忽地想起了什麼:「還有一件事……」
「說!」
心腹像是在心底思忖了片刻,才開口道:「小姐還去看望了雲晚秋……」
薛知棠眸底又是一冷,美艷的眸底掠過一抹陰鷙的寒意!
心腹低下了頭,壓低了聲線,急忙說道:「夫人,其實您也別太在意。雲晚秋只是小姐的養母。她的心裡,一定還是有您的……」
「嘭」的一聲!!
幽靈蘭花盆被薛知棠摔碎在地!
薛知棠居高臨下,怒不可遏的對著下方的人嘶吼:「她是我女兒!我才是她親生母親。你難道想說我還爭不過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