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蘅死死的捂住嘴唇。
她只覺得心悸的厲害。
明明外面還驕陽萬里,她卻感覺手腳冰涼。
六樓沒有。
九樓也找了一圈了。
只剩下10樓了。
她出了電梯,繼續開始挨個房間的找。
直到——
在一間房前看到了元卿的身影。
元卿也瞪大眼睛!
他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怎麼可能呢。
夫人明明在帝都。
怎麼可能會這麼快出現在這裡?
……就算是飛也不能飛這麼快吧?
他揉了揉眼睛,再睜眼。
可這下,不僅看的更清楚了,而且夫人已經小跑到他面前站著了!
女孩兒呼吸急促,嬌嫵的小臉上略顯狼狽:「他……就在裡面麼?」
元卿未回神,便已下意識點頭。
寧蘅深吸一口氣,用手,緩緩推開那間病房門。
而門內。
傅瑾州躺在病床上,正微微闔目養神。
男人的側臉冷峭,面部線條乾淨利落,鼻樑高挺,往下是凸起的喉結和線條利落分明的下頜線。
他手中正摩挲著那串冷檀香佛珠,琥珀色的清冽寒眸半闔微闔,周身氣場沉而泛涼,深邃倦漠。
聽到動靜。
他驀地睜開眼,側眸朝這邊看過來。
在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兒的那一刻。
男人原本冰封的眸底仿若瞬間被融化,這一天的焦躁不安仿佛瞬間被一切沉澱。
那雙漂浮著冷霧的眸子裡如同冰雪消融,眉梢眼角猶如春風拂面,桃花盛開,眼皮輕撩,淺淺上揚出魅惑撩人的寵溺與溫柔。
空氣寂靜。
四目相對。
只見那張病床上,男人臉色蒼白的躺在那裡,男人胳膊上綁著繃帶,鮮血淋漓的滲出。
男人清冷的眸子裡浮動著柔和的波光,唇角一如既往的寵溺與溫柔:「寶寶,過來。」
寧蘅眼眶的熱淚怎麼忍也忍不住,而後衝過去撲到他的床前。
她想抱他。
卻怕弄疼他的傷,拼命忍住。
傅瑾州卻是抬起手,用那隻沒受傷的胳膊,將她的額頭按在自己的胸前。
所有的不安、焦灼、等待。
全部塵埃落定。
雪松般好聞又熟稔的氣息鑽入鼻尖。
女孩兒的身子在她懷中微微發著抖。
傅瑾州勾起唇,用手輕拍她的後背,揶揄笑道:「我的寶貝怎麼哭了?還哭成這樣了。是不是一個多月沒見,太想我了?」
女孩抱的他更緊了,抽泣聲斷斷續續!
傅瑾州輕輕將她抱在懷中,讓她坐到他的腿上,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想我的話怎麼不告訴我,難道阿蘅還是害羞?」
女孩眼尾通紅,抽抽噎噎,都把她胸前的衣服洇濕了。
傅瑾州低頭在她眼皮上親了一下,磁性的聲音帶著些愉悅:「都做過那麼多次了,怎麼還害羞呀?那這樣可要老公怎麼辦才好呢?」
他說完嘆了口氣,似乎很頭疼。
「……」寧蘅猛地掐了一下他的腰,嗚咽著說道:「不是說……四肢癱瘓,躺在床上,病的要死了嗎?」
「……」
傅瑾州覺得腰好疼。
女孩哭聲更重了,抽抽噎噎:「不是說,渾身繃帶,說話都不清楚了麼?」
「……」
傅瑾州覺得腰要被掐紫了。
女孩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不是說,連轉院都沒辦法了麼?」
「……」
傅瑾州緊緊皺起了眉心。
這一刻,他覺得他肩膀加腰上的疼痛,甚至蓋過了他胳膊的疼痛!
胳膊沒疼死,但快被咬死了……
他倒抽一口涼氣,隱忍著求饒:「寶貝乖,老公錯了,輕點好不好……」
「唔嗯——」
更疼了。
等他回去。
他要把她手指甲剪了!
半晌。
寧蘅咬累了,鬆了嘴,然後紅著眼推了他一把!
不過她很把握分寸,沒推到他傷處。
但是,他竟然直接就、就躺下了……
躺下了……
女孩兒睜大眼,不可置信。
啊……
又、又碰瓷!
他怎麼這樣……
「唔……」傅瑾州捂著肩膀,聲線頓時委屈又受傷:「寶貝,我好疼……」
寧蘅輕咬下唇,直接背過身!
她都不想理他了!
傅瑾州看著這小小一隻的背影:「……」
幾秒後。
男人試探著啞聲開口:「寶貝……」
這小小一隻非常倔強的沒理他。
「……」
傅瑾州無奈,語調更加溫柔放軟了幾分,想輕輕扯她的胳膊:「寶貝……」
然後……
女孩兒非常無情的甩開他的手。
還直接往遠的地方坐了坐。
傅瑾州:「………」
他現在可算是知道,為什麼S國的男人都說千萬不能得罪老婆了。
生氣的老婆真難哄。
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傅瑾州沒轍了。
「寶貝。」將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像一個大狗狗般委屈巴巴道:「我知道錯了。」
女孩小手攪著衣袖,情緒有了一絲絲鬆動。
傅瑾州見湊效,於是再接再厲:「我保證,下回絕對再也不騙寶貝了,好不好?」
許久。
女孩掐著指尖,半晌,才悶悶的說:「你還騙了我一次。」
「嗯?」傅瑾州挑眉:「哪次?」
他在心底仔仔細細搜尋著自己曾經的『罪證』,然後思考如何誠懇的道歉面前的小傢伙才能心軟原諒他。
寧蘅吸了一下鼻子,說道:「你答應我,照顧好自己。可你沒有做到。」
傅瑾州幽深冷硬的眉眼瞬間柔軟的一塌糊塗。
他揉了揉她的後腦勺,身子前傾,額頭抵著她的眉心:「寶寶,我向你保證,我只違約這一次。嗯?」
寧蘅眼眶的淚水砸落至臉頰,「我相信你,沒有下次了。」
「不許騙我。」她哭著說道:「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擔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