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宛歆已經許久未來「浮生半盞」。
這日她與幾個小姐妹一起,定了間包廂。
王慕宜對此女並無好感。
那時她與邢郎君那般招搖,轉頭就將人貶得一文不值,又拿裴儉出來說嘴。
裴儉在男女這點事兒上是拎不清,有個裹腳布一般的許表妹。
但她王慕宜又不是瞎子,裴儉對念兮,就差在腦門上刻個「愛」字了。反倒是對一直將表哥掛在嘴邊的許宛歆,這些年都沒什麼特別表現。
照這麼推測,念兮便是許宛歆的情敵。
王慕宜總覺得那張柔怯怯的臉上沒憋什麼好屁。
是以招來個機靈的侍女,叫她隨時留意許宛歆包廂的動靜。
侍女果然是個懂事的,時不時進去添茶倒水,將裡頭的對話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然後迅速傳舌:
「黃衣服的說,『人家是什麼本事,先前顧辭是怎麼對她的,咱們誰沒見過。可她扭臉,又勾搭上輔國公。』」
「紫衣裳說,「輔國公什麼眼光啊,她一個破鞋,也配進輔國公府的門?」」
「誰知道呢,可能人家那方面能力驚人呢?」
「哪方面,勾引男人的床上功夫嗎?」
「黃衣服就笑起來,又說——」
王慕宜哪裡還聽得下去,頭頂都冒起火,這說的字字句句都是念兮!
她大步走過去,「啪」的一聲推開廂房的門。裡面的人正說得熱鬧,黃衣服的那個捂著嘴笑得最歡。
許宛歆倒是沒說話,只靜靜地聽她們講,唇角含笑,顯得心情很好。
王慕宜閃身出現在三人面前,一臉兇悍地瞪過去。
敢在她的鋪子裡糟踐念兮,真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了。
那穿黃衣服的當場變了臉色,尷尬又難看。對峙片刻,還是許宛歆先開口,「王姐姐,怎麼了?」
這是打定主意不準備認了。
王慕宜也不與這些人廢話,對黃衣服道:
「教坊司都沒你懂得多?你很有經驗,不如也跟我講一講床上功夫?」
黃衣服登時面色脹紅。
她私下裡說的話,沒想到會被王慕宜這般當眾說出口,又被拿教坊司羞辱,立時惱了。
黃衣服先前對顧辭很有些少女情懷。
可念兮才來,向來眼高於頂的顧辭便鞍前馬後的伺候,黃衣服內心早不平已久。
平日裡也是逮著空的詆毀,不過這回被人聽個正著,擺在明面上來了。
「我哪句話說錯了?她本來——」
「王姐姐,」許宛歆提高聲音,蓋過了黃衣服的話,蹙眉道,「咱們幾個正說最近看的一齣戲,姐姐這是怎麼了?」
王慕宜簡直要給這份厚顏無恥拍手叫好了。
她示意侍女將門帶上,然後走過去坐下,揚了揚下巴,對黃衣服道,「什麼戲?說給我聽聽。」
黃衣服到底心虛,不由扭頭看向許宛歆。
許宛歆心裡頭惱怒。之前罵溫念兮時一個比一個嘴黑,這會兒倒知道看她的示下了。
可她並不想將事情鬧大。
今日來,也是為了看看念兮最近動靜。
是以臉上露出一點柔弱,輕聲道,「王姐姐怕是有什麼誤會。或是聽侍女傳了兩句似是而非的閒話,其實什麼也沒有。」
這是仗著王慕宜拿不出證據,一賴到底立。
索性這種事情,也不需要證據。
王慕宜直勾勾看過去,「賤人,長舌婦,還有教坊司的姑娘。」
話一出口,對面三人齊齊變了臉色。
這是將三個人一一罵了個遍,且還要她們自行對號入座。
反正都是死不承認,過了嘴癮再說。
於是她又朝著許宛歆道,「怪不得裴儉看不上你。只敢背後蛐蛐人,敢說不敢認,就你這種人,你誰都配不上。裴儉你這輩子都別想肖想。」
要說方才許宛歆還有些敷衍,這會兒就真的動了真氣。
這些年她從來都將裴儉視作自有物。
她認定了自己一定會嫁給他。
如今,王慕宜這般赤裸裸的指出來,簡直是在羞辱她。
許宛歆猛地站起來,原本柔弱的臉上像蒙了一層淡漠寒冰,指著王慕宜道,「你再說一遍。」
王慕宜可不是慫包,也跟著站起來,一字一頓道,「我說,難怪裴儉不要你。」
話音未落,許宛歆的巴掌就扇上來。
王慕宜反應也快,一邊身子往後仰,一邊抬起手擋著,結果許宛歆這一巴掌打在王慕宜手腕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