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
駱香妃神情複雜，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站在烈寰的角度，這對於一個男人簡直就是最大的羞辱，若是知道真相，恐怕恨不得將碧華和烈莽千刀萬剮。
但站在碧華天妃的角度，她又何嘗不是一個受害者呢？
不論是烈寰還是烈莽都是她無法得罪的存在，這麼多年，也只能將所有的苦咽到肚子裡自己承受。
「苦了你了……」
駱香妃將碧華輕輕攬入懷中，長嘆一聲。
碧華天妃再也控制不住，數千年了，她終於可以將所有的一切說出來了，眼淚仿佛決堤了般流淌而出，一時間泣不成聲。
烈飛雁亦是抿著紅唇，眼裡滿是複雜。
她雖然是烈寰的女兒，還是長公主，但多年深居後宮，自然明白身為一個帝君的女人其實是很悲哀的。
多年來，被烈寰處死，相互勾心鬥角的後宮女人太多了。
許久後，碧華的哭聲漸止，情緒也慢慢穩定下來。
駱香妃問道：「妹妹，你恨他嗎？」
碧華重重點頭，眼中滿是仇恨道：「恨！我恨不得啖其肉，嚼其骨，這麼多年，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這件事會被人知道，整天夜不能寐，不知道多少次從噩夢中驚醒，他就是個惡魔，是個畜生！」
駱香妃道：「那你為什麼還去鎮南王那邊？」
碧華嘴裡發苦：「我有的選擇嗎？」
駱香妃怔了怔，慢慢嘆息一聲。
這就是弱者的悲哀，也是女人的悲哀，有些時候，她們這些女人就是交易的籌碼，不論是烈寰還是烈莽，她都無法抗拒。
烈飛雁抿了抿嘴上前一步，沉聲道：「母妃，過去的都過去了，不要想太多，你兒子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成王敗寇，自古皆是！飛雁說句不中聽的話，這次他的死也是咎由自取，實力不足卻立功心切，而且身為主帥，卻戰場臨陣脫逃！這是大忌！若是普通將領，單單這一條就是死罪！」
碧華心頭一顫，想起當時的一幕，明白烈飛雁說的沒錯。
烈飛雁深吸口氣道：「父皇不管怎麼樣也養了他數千年，養恩大於生恩，他卻反過來要弒父，而且之前二弟的死也和他脫不了關係，可以說是他一手促成，若不是二弟死了，也不會有這麼多變故，可以說，如今神夢皇朝的分裂烈堯才是罪魁禍首，太多的取死之道，死不足惜！」
這話說的有些重了，字字誅心，聽的碧華臉色慘白，踉蹌幾步神情黯淡。
駱香妃攙扶住她，張了張嘴，也覺得女兒說話有些太過，想要開口卻被烈飛雁抬手阻止了。
烈飛雁步步緊逼，她心思活泛，在看到姬玲瓏親自將碧華送過來就明白，姬玲瓏就是想通過自己兩人勸一勸碧華。
若是碧華過不了自己這關，還隱藏著仇恨，那將必死無疑，那位神秘的盟主不可能將一個隨時可能引爆的危險存在留在秦長青的身邊。
「母妃，其實我很早就看出來了，你對烈堯的感情很奇怪，若即若離，忽遠忽近，完全不像一個正常的母親對待自己的孩子，烈堯的天資如此出眾，不下於我，按理說不應該這樣，現在我明白了。烈堯剛愎自用，天生反骨，而且還是你所恨之人的兒子，死了就死了，不值得你為他傷心，我們身為修士，壽命悠長，如今又來到了長青盟，這裡的氛圍想必你也見到了，很美好，不正是我們嚮往的地方嗎，既然如此，為何不放下仇恨，重新開始？」
碧華神情恍惚，喃喃道：「真的可以重新開始嗎？」
「當然可以！」
烈飛雁露出笑容，知道碧華聽進去了，環指周圍的景色，道：「對於我們來說，加入長青盟，離開那個壓抑的深宮後院或許並不是壞事，兒子死了可以再生，你可能還不知道，長青盟的副盟主有個神奇的能力……」
碧華的俏臉微微紅了紅，低聲道：「我已經知道了！」
烈飛雁輕笑道：「這就是了，烈堯那種混蛋死了就死了，你所恨的烈莽招惹到了長青盟，想必也活不了多久，長青盟殺了你兒子，那是你兒子自己闖進來的，而且等他們殺了烈莽，卻也幫你報了仇，說起來，還幫你解脫了，有這位副盟主在，你若是再想要孩子，完全可以去求求盟主，想要幾個都沒問題……」
「你這孩子！」
駱香妃不由嗔了一句。
烈飛雁吐了吐香舌，嘻嘻一笑，目光看向碧華，有些意味深長。
她說這話可不是無的放矢。
從姬玲瓏的舉動就能看出來，不管碧華到底有沒有徹底放下仇恨，之所以留下碧華，恐怕也是因為了解過她的經歷，知道她和烈莽之間的恩怨，否則不管她有多漂亮，也不會手下留情。
而碧華想要擺脫困境，也只有一條路，就是再和這位副盟主誕下子嗣，這是對她自己的慰藉，也是投名狀，在此之前，長青盟絕對不會允許碧華擅自離開。
不得不說，烈飛雁雖然是個女兒身，但心思玲瓏，處事周全，剛柔並濟，的確有女帝風姿。
「不想這些了，妹妹，這裡環境可好了，還有很多馴化的可愛靈獸呢，我帶你到處轉轉！」
駱香妃拉著碧華的胳膊，三人飛身而起，朝著不遠處的庭院飛去。
隨著三人的交流，碧華臉上也逐漸出現了的笑容……
——
鳳涅皇朝，寢宮內。
盤膝而坐的藺凰嘴角慢慢勾起，看向對面的姬玲瓏，笑道：「玲瓏姐姐的方法果然有用，目前看來，這個碧華已經慢慢放開了心結。」
姬玲瓏笑道：「這個碧華天妃我了解過，的確很苦，她對這個烈堯也並沒有太深的感情，這麼多年仇恨埋在心底無處宣洩，如今在異國他鄉遇到舊人，必然會產生親近之感，再加上駱香妃兩人相勸，還是有轉圜的餘地，不過還是需要觀察，我們不能讓長青陷入險境。」
藺凰微微頷首：「我會注意的。」
姬玲瓏道：「碧華的事情我已經請示過盟主了，也是這個意思，若是碧華能夠放下仇恨，願意和長青生個孩子，那就沒什麼事了，若是不願意……」
接下來的話沒說下去，但藺凰也明白其中的意思，點點頭。
作為秦長青的女人，自然是始終將自己男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