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張明顯很漂亮的臉，卻在嘴巴兩邊，各畫了三撇「長鬍子」，像貓一樣。
所以，她的面貌，看到了，但一時還是沒法看清。
蒙面女道：「看到了吧，那我重新蒙上了。」
裴磬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她能感覺到至少有過一面之緣，具體是誰，一時卻想不出來。
「你答應過，摘了蒙面布就讓我跟去，絕不反悔的。」
裴磬性格豪爽，而且她自己也曾多年來隱藏身份，對女子不想暴露身份的舉動還是多少能理解的。
何況此人箭法還不錯，多少也用得著，當下道：「行了。」
當下大家把馬兒的腳加上了紗，又摘掉了鈴鐺，直接朝邊關出發。
隊伍從皇上的車駕經過時，只有裴磬打了個招呼，其他人都是呼嘯而過。
少頃，尚師回到了。
皇上道：「朕剛才數了一下，隨裴磬而去的，只有八十餘騎，這是怎麼回事？」
尚師把情況說了一遍。
楊晉聽了，並沒責怪。
雖然說在交換空間多呆了一點時間，但有些事情真是欠考慮。
就像裴磬說的那樣，這是他的責任。
不過，還真沒想到，有那麼多富貴之家出身的姑娘願意從軍，而且受了挫折還不走的。
他腦里不知為何，浮過了那蒙面女的樣子。
心裡有點莫名的擔憂。
尚師忽道：「陛下，現在是紀大妹子在領女兵？」
「叫紀將軍。」
「叫慣了嘛，有點不好改口。」
楊晉苦笑。
不是叫慣了，是這群人跟紀大妹子開慣了玩笑，有時連楊晉都忍不住要打趣，何況其他人？
原來紀大妹子叫紀玲，家裡靠近山區，以前常有山賊騷擾，其父是當地豪紳，組織了一支山民，搞了些粗陋的裝備自衛，那時紀玲還是黃花閨花，為人執心，喜歡跑上跑下幫倒忙，沒想到遇到了當時尚未從軍的王柏當。
王柏當對她一見傾心，便幫她打山賊，他倒也厲害，扛過了紀大妹子多次幫倒忙的磨難，最終帶著一群沒有多少戰鬥力的山民干翻了所有山賊，紀大妹子也通過多次幫倒忙鍛鍊了自己，後來儼然成了這支山民團隊的首領。
就因為她有點山妹子兼富家女的風格，跟粗豪漢子們倒也意氣相投，所以她來軍隊探看王柏當時，風風火火，毫不掩飾，不羞不臊的，倒成了粗豪漢子們的團寵，大家跟他開玩笑開得肆無忌憚。
但不管怎樣，紀大妹子有帶山民的經歷，否則楊晉也不會放心把隊伍交給她。
果然，當晚紮營時分過後又過了一個時辰，紀大妹子帶著一群女士到達了指定的位置。
也就是半天裡，她們竟然抹平了落後四五十里路的大坑。
女兵紮下營後，伙夫們趕緊把飯送到營門口，因有禁令，男兵不許進入女兵營寨，所以不敢進去。
紀大妹子親自帶了另兩個女都尉還有各部部將過來接飯。
女兵營離中心大營不遠，飯後楊晉帶了幾個將領一路巡視各部情況，到了女兵營寨，卻只能打馬不前。
兩個把守營門的女哨兵認得是皇上，有點不知所措。
皇上道：「叫你們紀將軍出來。」
少頃紀玲出來，想要大禮參拜，皇上免了，說道：「那十幾個騎馬的女兵腳傷如何了？」
紀玲道：「皇上不是來把那些馬討回去的吧。」
楊晉道：「朕有這么小氣嗎？朕想知道，這些姑娘都怎麼樣了？」
「只是不慣而已，就算是沒有馬騎，過幾天應該也沒事的，只是走不快而已。」
楊晉道：「這些人的名冊有嗎？名冊上有父母名字和住址嗎？」
紀玲道：「剛才裴將軍讓所有跟她前去的人都作了登記，後來因為不讓她們去，我在旁邊作了個記號。」
楊晉道：「拿過來給朕看看。」
紀玲忙讓另一個都尉進去拿。
一會兒那都尉把名冊拿來。
紀玲道：「旁邊寫有否字的，都是後來沒去的。」
楊晉看了一下，見內中有一個先是在旁邊寫了個否，接著又寫了是，便道：「這個又是怎麼回事？」
紀玲道：「此人的腳也一樣傷著了，原是不想讓她去的，可是她硬是要去。後來，裴將軍讓她試了一下箭法，見她箭法出眾，便讓她去了。」
楊晉看著上面的劉女兩個字，說道：「她叫劉女？」
「是。」
「京都的？」
「這些天，招的好像都京都的，裡面的那些也是京都的，一個個看起來白皮嫩肉的，不像是窮苦人家出身。」
「劉女箭法很好？」
「是。百步之外，縱馬如飛，卻能連發三箭，幾乎落在一處。」
楊晉道：「她這個住址是假的。」
紀玲道：「假的？」
「對，還有，父親叫劉莫問，這恐怕也是假的。」
紀玲道：「她為什麼要報假名？」
楊晉道：「她一直蒙著面嗎？」
紀玲道：「裴將軍讓她除下過面紗。」
「裴將軍認得她嗎？」
「看來不認得，她的嘴巴兩邊各自還畫了三條眉毛。」
「這是貓？」
「對。」
楊晉心念一動，說道：「你們可以回去了，晚上小心。」
紀玲便回去了。
楊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離後女營，繼續巡視。
不多時，卻聽得一個探馬飛快趕到，滾鞍下馬道：「皇上，東晉人正式進攻了。」
身邊的大將都是精神一振。
「是前線又有加急文書來了嗎？」
「不是，是烽火台有烽火。」
楊晉道：「程將軍還沒有快馬到來吧？」
「沒有。」
眾將看看四周，已經是燈火通明，一人說道：「選在這個時候進攻，東晉人意欲何為？」
楊晉道：「肯定是先切斷後路，圍而不打。東晉人武器精良，若是直接攻城，不會選在夜間。」
眾將點頭。
楊晉又道：「何況，東晉人自以為完全了解這城防，白天去，可以看清楚我軍的配置，弄清楚我軍是否知道並理解虎口關的城防設施，做到心中有數。晚上攻城，他就無法弄清楚了。」
眾將皆說天子英明。
尚師道：「皇上，既然這城防東晉人也了解，那是不是我們不能照著他們的布置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