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闆更加委屈:「我說什麼了?這是我的店,我叫她們走都不行嗎?」
「一,你聽清楚了,她們不是賤人,二,她們是進來買衣服的,是你的客人,你對客人就是這種態度的嗎?」
母女倆緊緊抱在一起,「賤人」這兩個字,已經是對她們最友好的叫法了,通常至少也是「賤貨」,沒想到這位公子竟然還因為這個叫法替她們出頭。
店老闆口氣緩和下來道:「給誰買?」
「暫時給母女倆一人兩套。」
「用哪種布料?」
「挑最貴的,最好的。」
店老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母女倆更是目瞪口呆。
就連風舞都有些吃驚。
雖然說這個店最好的布,跟宮裡的布相比也還有差距,但那已經是市面上能買到的最高端的布了,非大富大貴之人是不會買的。
店老闆冷笑道:「客官,你大概不知道最貴的布要多少錢才能做一套衣服吧?」
楊晉隨手拿出一把金子,大概有四五錠道:「夠嗎?」
這每一錠金子,十兩是足足的,相當於百兩銀子,也就是相當於四五百兩銀子。
店老闆慌忙道:「夠夠夠。」
這銀子,別說買兩套了,他整個店的現存布匹一掃光都沒問題。
他心裡十分吃驚,遲疑著問道:「客官是她們的什麼人?」
「她兒子的朋友。」
「傻蛋?」店老闆只覺難以置信,這世界上誰都有朋友,但一個傻子竟然也有這麼豪的朋友,這是萬萬想不到的。
「別再叫他傻蛋了,有一天你會後悔的,物以類聚,除非你覺得我也傻。你看我傻不傻?」
店家不敢作聲,心裡想,你是有錢,但有錢不一定就不傻。
嘴裡當然是連聲恭維。
很快的就把老闆娘叫了出來,幫母女倆量體裁衣,然後選了最貴的布料和貴婦人以及貴族小姐的款式各定了兩套。
同時,又當場給母女倆各找了一套已經縫製好的別人定製的,以兩倍價格買下來。
母女倆雖然做出開心的樣子,心裡卻百般疑慮,加上面對店主夫婦好奇而困惑的目光,讓她們很是心虛。
傻蛋最近由傻變瘋,母親當然是知道的,瘋了之後,也不知去了哪裡。
雖然傻,難得的是還知道孝順,而且終究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平時罵也罵,嫌也嫌,但連日不見,還是非常掛念,不知是死是活。
現在突然來了這對男女,說帶她們去見他。
不信吧,人家出手這麼大方。
信吧,感覺完全不可能,像做夢一樣。
如果是開玩笑,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只怕不出半天,有人幫買衣服的事就能傳遍鄰里,到時候怕是沒臉活下去了。
可是,楊晉的氣場太強,她們的疑慮和不安都不敢表現出來,想的是聽天由命,反正這條命也不值。
離開這個店鋪,風舞在上車前悄悄地說,她總感覺到有人在跟蹤,問要不要回頭仔細查查?
楊晉說,別想太多了,跟蹤他們幹嘛。
這讓風舞很鬱悶,因為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畢竟她曾親歷過生死,對周圍特別敏感。
何況跟蹤他們幹嘛這一句更讓人無語,打了人家道上的人,又沒處理乾淨,放人跑了,人家不會報復的嗎?
就是在車上三個年紀不等的女人的疑慮和不安之中,一行來到了竹林山莊。
車子進了竹林山莊。
裴青見皇上穿了一身便裝,騎著馬帶了一輛馬車過來,因事先有先例,不以大禮相見,稱楊晉為公子。
楊晉道:「莊主,車上有婦人和閨女需要在此長住,可以嗎?」
裴青怎麼可能說不可以?況且後院沒有女眷住,閒置著,自然答應,只是擔心莊裡沒有丫鬟,只有僕人,楊晉道:「不需要,你只要把後院給她們就行了,小妹,你下來。」
風舞趕緊下來,她此前隨皇后喬裝出行過的,不像普通宮女那樣見了生面人便害怕拘謹,只是她習慣板著臉不理人,也沒打招呼,問道:「何事?」
「這位是裴管家,以後有事就找他,現在你帶上面的夫人和小姐到後院找個合適的房子住下來,趕緊準備乾淨的熱水安排她們沐浴更衣,安排好了,你到碧波閣找我,去吧。」
裴青道:「裡邊大堂靠右兩個房子,原是兩位小姐未出閣時的閨房,如今出閣了,也不會回來住了,就住那吧。」給了鑰匙,又具體說了方位。
風舞便帶著馬車往後院去了。
待她們走開,楊晉對裴青道:「她叫風舞,是我的義妹,學過武藝,車上是傻蛋的母親和妹妹,特意接了來。」
裴青大吃一驚,一時後悔不已,面有難色道:「我道是誰,不想竟是那傻子的母親和妹妹,雖說小姐們的房間是閒置了,可是給她們住,不合適吧?」
楊晉皺了皺眉頭。
裴青早聽說皇上自從死而復生後脾氣有點大,一看這架勢就感覺到楊晉動怒了,嚇得急忙要跪下解釋。
楊晉轉手一扶,一股力道透出,裴青跪不下去,楊晉說道:「後面有人跟著,但不要慌張,找個說話之所便是,正好有話問你。」
裴青不敢怠慢,帶著楊晉進得一個院落,楊晉側耳聽了一下道:「走了。」
「跟蹤的人?」
「是。」
「是什麼人?要不要讓侍衛去找他們?」
「不用,這事朕自己能解決,朕要你說的不是這個。」
裴青道:「皇上,草民剛才那樣說,實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是草民捨不得這些房子,房間是相爺的,草民只是幫忙打理而已,只是那個傻蛋實不值得皇上如此器重,如今還把他家人叫過來,草民更不明白。讓房間沾了賤氣,草民如何向相爺交代?」
「為何不值得器重?」
「他太不像話了,天天胡言亂語,行為狂悖放誕,別說草民了,那些僕人甚至連侍衛也受不了,草民謹遵皇上旨意,請大家忍耐,可他真的是太不像話了,若不是皇上叮囑得緊,只怕相爺早就要了他的腦袋了。」
裴青說著,心想,相爺說皇上死而復生之後,脾氣暴躁不少,知道此事,那傻小子就算不掉腦袋,一頓毒打怕也是必不可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