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口不一

  安靜回家後,暢快洗了個澡,然後坐在客廳和她父母聊天。她母親胡瀾也關心她的終身大事,但相比她姐姐開明多了,也許是身為教師的緣故,極少催婚。

  只要不催婚,萬事皆可談。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安靜電話不停地震動,是高中群在熱聊。

  乍然,她看到他們班長陳勝海邀請了一個眼熟的名片進群,是顏書塢,他加過自己,她就是不願意通過。

  陳勝海是典型的行動派,這麼多年了,難得顏書塢出現,他不得趕緊攢局。班裡富二代王強提出願意用自己的別墅當場地,娛樂飲食全他包了。

  如此愉快的決定,就差人了。

  安靜關了手機,當沒看到,不去。

  奈何,同桌兼好閨蜜的周圓園打來電話,「我去接你,還是你來接我?」

  「不去。」

  「不是我說你,你可真掃興,每次聚會都想方設法不去。人班長在群里一直叫你,你又不應,知道你脾氣就找我來叫你。去嘛,專門為顏書塢臨時攢的局,以前你們關係那麼好,現在又在一個集團工作,不去不好吧。」

  安靜現在最聽不得別人說她曾經和顏書塢關係好,明明自己那麼想忘,別人就是一而再提醒她。

  她悶悶地問了句,「你不用照顧伯父嗎?」

  「我家人在啊,別找藉口,趕緊收拾,我去接你。」

  陳勝海作為班長的號召力是有的,他們班還是蠻多人離開溪城發展的,但留在溪城的大部分人都來了。

  安靜和周圓園到時,別墅里差不多有二十個人,顏書塢也到了,一群人正簇擁在他身邊碰杯熱聊。

  在五光十色的暖光燈籠罩下,安靜恍若看到了少年的顏書塢,青春柔和,讓她頓然心生懷念。

  當年,他就備受矚目,十年過去,大家樣貌身材隨著歲月發生大變化,他的面容身姿更是獨樹一幟。

  陳勝海將兩人喊到中間,周圓園細看了一番顏書塢,驚呼一聲,「書塢啊書塢,這歲月在你這是靜止了吧。」

  陳勝海接話道:「圓園這一來就說出來了我們都不想承認的事實,哈哈~」

  顏書塢清淺一笑,「圓園還是那麼漂亮,不過沒像以前那麼容易害羞了。」

  周圓園是容易害羞,尤其是面對異性的時候,以前她連和安靜在一起面對公認最溫和的顏書塢都會不自覺害羞。

  周圓園粲然一笑,「這不長大慢慢克服了。」

  「來吧,各位,人差不多到齊了,我們為曾經的同窗友誼干一杯吧。」陳勝海提議。

  眾人齊齊舉起酒杯,「乾杯~」

  落坐後,陳勝海一直想促成安靜和顏書塢坐一起,卻都被她給避開了。半天了,除非談及兩人,安靜不得不的時候會搭話一兩句,不然她都沉默,更別說和顏書塢說話了。

  周圓園對她悄聲道:「人終於回來了,你怎麼就跟對陌生人似的。」

  安靜沒有回應,只是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周圓園曉得她這些年的心思,也就不多說了。

  沒過多久,她借上衛生間出去了一趟。

  別墅外,空曠靜謐,夜空中滿是閃爍著星星,圍繞著柔和的月亮。

  「溪城就是好,夜晚還能看到這麼多星星。」

  安靜知是顏書塢就沒回過頭,他走到她身邊,同她一起半靠在圍欄上。

  他取出一包煙,抖出一根煙,突然又給塞了回去。

  「沒事,你抽吧,我不介意。」安靜微微瞥過臉。

  以前,她幫朋友藏了包煙在書包里,他發現了就把她教育一頓,她沒想到現在他也抽菸了。

  「不抽,和阿靜說說話。」他又把煙放回口袋裡。

  他側過身,痴痴看著,今晚她將頭髮扎高馬尾,完全露出了好看的側臉。

  今晚,再見十年前的同學,大家變化都很大,但變化最大的當屬安靜。

  當年,那個會與人嘻嘻哈哈談笑的安靜真的變安靜了,沉默不少,一言一行比他們幾個同學都還沉穩。

  之前,聽說她的種種變化,倒也沒想過差別這麼大。

  這次回來正式見面,驚喜很多,但他也感覺到了她不愛笑,至少對他是如此。

  想著想著,他伸手覆在了她的臉龐上,她一個激靈卻並未有動作,頓了兩三秒,見他沒有拿開的意思,反而摩挲起來,她眉心一蹙,後退了兩步。

  「別說我沒提醒你,我要是條件反射抵抗突如其來的侵襲,以我的力氣,很可能把你傷了。」

  顏書塢看著懸在半空中的手,眉梢微揚,嘴角帶起一絲笑,「阿靜不會條件反射抵抗我的。」說完,他縮回了手。

  安靜心裡對他有無數個疑問,想問又問不出口,更多的是不願問吧。

  「你明天有空嗎?」他問。

  「我是跟你下廠來的,算出差,你要說有空就有空,沒空該工作就去呀。」

  「陪我去趟煙山吧?」

  安靜愣了一下,問:「去那做什麼?」

  「給我爺爺奶奶,還有我爸爸掃墓。」

  安靜的心突地一沉,他父親不在了?是何時的事?

  剛在裡面,他說離開溪城後到水陵城定居,安靜想著那時他應該是隨喬英奐去的水陵城,意味著他父親在那之前就不在了,也許還是在和她認識之前。

  安靜的疑問又增加了,但她選擇不問。

  以她想躲他的心理,她該拒絕,可心有不忍,答應了。

  「謝謝阿靜。」

  「對了,下午不是查帳嘛,王強他爸爸的公司是老廠的客戶之一,也是拖欠貨款嚴重的一家,他在他爸爸公司上班,你可以和他聊聊,說不定會有你想知道的。」

  他眸光一轉,似笑非笑地問:「阿靜知道我想知道什麼?」

  「不知道。」安靜不想和他聊下去,轉身進入別墅,走到一半,轉過頭,「啊,還有,陳班長雖只說了在工商局上班,可他這幾年升得快,都說他身居高位,是個說話有分量的領導。」

  看著她的纖細背影,顏書塢笑了,話里說著要和他保持距離,卻還是會幫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