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不僅段淺芯愣住了,蘭雅也愣住了。
段淺芯看著她的眼睛,只覺得她的眸子亮得驚人,此刻無論她說出多離奇的話,都不會讓人覺得荒誕。
她也認真地問道:「三方海域生來就存在,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海域只會擴寬,怎麼會消失?」
「我就隨口一說。」阮羲和彎眉笑了笑,話鋒一轉,「剛醒來就說了這麼多,身體感覺怎麼樣?」
「還行,剛醒那會兒沒有力氣,這會兒感覺好了些。」
「那就好。」
後面蘭雅又拉著段淺芯聊了會兒,基本都是她在聊,段淺芯心不在焉地聽著。
當問及儀竹閣的現況時,蘭雅自然瞞了過去。
阮羲和也在一旁叮囑,說她剛醒來,這兩日不宜下床,需要在床上靜養。
知道是阮羲和醫治的她,段淺芯驚了好一會兒,然後拉著蘭雅,說要好好招待阮羲和,為她舉辦個宴會。
阮羲和自然推辭了。
不過她也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說了段淺芯情況沒有穩定,今晚會再觀察一下,然後第二日再走。
之後阮羲和就找了個藉口從房間離開了,剩下段淺芯和蘭雅兩人在房內。
出了房門後,阮羲和本來沾染著笑意的眼眸,立馬恢復清冷,微微勾起的嘴角也一秒鐘下落。
她整個人身上愉悅的心情,瞬間被失落所取代。
阮羲和抬頭看了看天,天灰濛濛的,烏黑色的雲層很厚,好像是要下雨。
明明兩個時辰前還是大太陽。
阮羲和鼻子一酸,眼眶有些發熱。
像是為了襯托她的心情,空中也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噼里啪啦的雨水傾盆而下。
阮羲和閉上了眼,想感受一下雨水砸在臉上的痛感,想讓自己清醒些。
可等了許久。
身側雨水砸在地面的聲音清晰可聞,卻始終沒有雨水砸在臉上的感覺。
她不禁睜開眼。
正對上了那雙幽深的黑眸。
伏凌的眸底,正倒映著她的身影。
是他抬起胳膊,擋在了她的頭頂,替她擋了雨。
「你怎麼來了?」剛剛出門時,伏凌是不在這裡的。
伏凌啞著嗓音,眼中有些心疼。
「因為你說,兩個時辰後見。」
「沒等到你,自然要來尋你。」
「傻子。」阮羲和扯了扯嘴角,輕笑一聲,抬手撫上了他的臉。
雨水砸在伏凌臉上,打得他纖長又濃密的睫毛輕顫,然後順著清晰的下頜線,一滴、一滴灌進領口。
黑髮和衣服也早就濕透了,若是常人這樣,看起來肯定很狼狽,可當這些出現在伏凌身上時,反而多了幾分凌亂美。
讓人移不開眼。
「那你怎麼不用靈力?就這麼在雨水中泡著?」
「因為,你也沒用。」
阮羲和再次說了一句,「傻子。」
雖然是在笑著說,可聲音卻是悶悶的,說完之後,她垂下腦袋,把臉埋進了伏凌胸膛。
伏凌將橫在她腦袋上方的胳膊放下,輕輕環在了她的背上,另一隻手擋在頭頂,繼續為她擋雨。
「伏凌。」
「嗯。」
「她不是我的母親,所以父親好像也不是我的父親,我到底是誰?」阮羲和哽咽出聲,喉嚨有些發疼,「我是不是有些太沒用了,不過是一個猜測,就這麼難過。」
她信阮訣跟段淺芯的感情。
但也正因如此,所以阮羲和才會在段淺芯說不是她母親的時候,去考慮自己的身世。
因為她覺得阮訣不會是那種心裡有人,還會跟別人在一起生孩子的那種人。
所以,她猜,阮訣大概也不是她的父親。
阮訣對她確實好,但阮羲和還是在隱隱猜到這個真相的時候,產生了一種無家可歸的孤獨感。
伏凌一怔,他放下手,把阮羲和的腦袋往自己懷中按了按,抱得更緊了些。
雨水是冷的,可伏凌的懷抱是熱的。
阮羲和突然生出了一種安全感,就像一個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一塊浮板,她想牢牢抓住。
伏凌低沉清潤的嗓音緩緩響起,「你還有我,無論你身世如何,跟我在一起的,又不是你的身世,而是你這個人。」
「跟我在一起,你父親,就是本尊的父親,你母親,也是本尊的母親,所以以後就算要尋他們,那也不會再是你一個人的事。」
「還有,你不是在問,你是誰麼?」
伏凌頓了一下,然後緩聲開口。
「你是昭兒。」
「你之前不是問我,怎麼知道你小字的麼?」
聽到這裡,阮羲和好奇地抬起了頭,眼眶有點紅紅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伏凌見狀,低笑了一聲,「此事說來話長,你確定就站在雨里聽?」
阮羲和這才慌亂從他懷抱抽離,然後拉著伏凌的手,往對面的院落走去,「我又不傻,幹嘛站在雨里聽。」
但進屋之後,伏凌又說濕衣服在身上不舒服,要求先泡澡再講。
阮羲和沒轍,只能聽他的話,回空間美美泡了個澡,又換了身衣服才出來。
等他出來之後,就發現伏凌早已穿戴整齊在等她了。
「我們一族,對愛情無比忠貞,所以......」伏凌盯著阮羲和的眸子,無比認真地開口,「在我們第一次解魂契的時候,我的心口,就被烙上了你的名字,因為是靈魂烙印,所以名字必然不會錯,若是我負了你,我就會受到......」
「等等!」阮羲和抬手打斷,「那要是被下藥或者被陷害了怎麼辦?」
「自然是求死,但相同的,被烙在心口的名字的那個人,也會受到反噬。」
「所以,我留下的名字,是昭?」
伏凌點頭,眸光帶笑,垂眸掃視了一下自己心口的位置,往下扯了扯衣領,漏出了半截鎖骨,像極了勾引人的男妖精。
「沒錯,你要檢查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