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連城在一旁看著她,她在低頭哄木木,他就放任自己寵溺的目光盯在她身上,恨不得把這娘倆都裝在自己口袋裡,讓她們一分一秒都不能離開自己。
接下來,兩人一起忙著照顧木木。
木木退燒了,果然出了一身汗。
季連城打了一盆溫水,在白西月的配合下,給木木擦了擦。
木木又安靜下來。
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
白西月剛想張嘴,說要走的事,很突兀的,她的肚子裡發出一串咕嚕嚕的聲音。
白西月:……
就很無語,恨不得再次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都忘了,她午飯就沒好好吃,忙了一下午,晚上又在大街上走了一個多小時,到現在,一點兒東西都沒吃。
她心理上沒覺得餓,但生理器官發出抗議了。
季連城倒是沒笑她,反而皺眉問:「你沒吃晚飯?」
白西月覺得最近諸事不順,一次次在他面前丟臉,索性豁出去了:「沒吃。」
季連城語氣更嚴肅:「為什麼不吃晚飯?」
不等白西月回答,他又道:「你不是約會去了?他沒請你吃飯?」
一提這個,白西月的火又上來了:「我約沒約會,吃沒吃飯,跟你有關係嗎?」
兩人吸取了教訓,吵架也不敢大聲,都壓著嗓子吐字。
季連城沉默地看了她幾秒鐘,然後,一言不發,起身離開了。
白西月狠狠瞪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女兒身上,輕聲道:「小祖宗,你就知道折騰媽媽。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這裡生病。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聽到門口有動靜,抬眼看過去,剛剛離開的季連城又回來了。
「我來抱。」他伸手過來:「你去樓下吃點東西,我剛剛問了阿姨,廚房裡還有雞湯,想吃什麼,再讓阿姨給你做。」
白西月不動:「我不吃。你去把車開到門口,我帶她走。」
季連城剛剛壓下去的火又有升騰的衝動:「你還要走?」
白西月起身,讓木木靠在自己肩上,另外一隻手要去拿外套遮住她。
季連城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白西月抬眼看他。
季連城眼眸漆黑,目光深沉。
他這樣看著她的時候,往往給人一種深情至極的錯覺。
白西月心裡一跳,想要掙開他的手:「放開。」
「別走。」季連城儘量控制自己的力氣,可以握住她又不至於弄疼她:「當我求你。」
他語氣稱得上是溫柔,說的話更是讓白西月大吃一驚。
這樣的季連城,她還從來沒有見過。
這男人或許有溫柔的一面,但這溫柔卻從來不屬於她。
其實她認識季連城的時候,就知道他是一個冷靜自持、沉默寡言的男人。可女人總是會有一些不切實際的美好幻想,奢望他對自己可以與眾不同,柔情似水、呵護備至。
可現實則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她還記得,那時兩人才結婚沒多久,她還抱有那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有次她在醫院加班,太累了,起身的時候突然毫無預兆摔倒了。
疲乏、勞累、委屈,所有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
她眼裡含著淚給季連城打電話,想讓他來接自己。
電話打出去,一開始沒有人接,後來他回了信息,解釋在開會,不能接她,說讓司機過來。
要是這樣,白西月也理解。
可關鍵是,最後沒有任何人來接她。
她等了很久,最後所有的委屈化作了心痛,再然後,她自己回了家。
那晚,季連城回家以後,提都沒提這件事。
自那以後,白西月就漸漸有了自知之明。
如果不是後來又發生了別的事,或許,她也能這樣和他過一輩子。
哪怕知道他不愛自己。
誰讓她喜歡他呢。
沒出息的,第一次看見他,就怦然心動。
果然,在愛情里,先動心的那個,是輸家。
現在,兩人離婚了,何其有幸,她竟能見到季連城如此柔情的一面。
她自嘲一笑:「季連城,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