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堯急了,直接給她打了電話過去。
其實,干外科的脾氣普遍比較急。
傅堯年紀輕輕就成了省立醫院最有前途的副主任,但相對其他醫生,他發脾氣的時候反而不多。
多數時候是在手術台,要是有人跟不上他的節奏,那可等著吧,他能罵得你懷疑人生。
但私底下,他這個科室副主任和醫護人員的關係還是挺好的。
科室里的每一個同事,傅堯都不會輕看,更何況,沈曉穎還是白西月給他介紹過來的。
雖然他沒特別照顧沈曉穎,但在他心裡,這個人始終是不一樣的。
沈曉穎倒是很快接了電話,不等傅堯開口,她先主動說:「主任,我都問過了,人家幾乎沒有給護士講課費的,就算有,也就是一個辛苦錢,一百兩百的。您一下給我八千多,哪個廠家也沒這麼財大氣粗啊……」
她越說聲音越低,顯然還是有點怕傅堯的。
傅堯嗤了一聲;「你知道還是我知道?人家樂意給這麼多,你管呢,拿著就是了,我發給你。」
「別,」沈曉穎倒也不是矯情,就是這筆錢拿到手裡,她會覺得有點不安:「主任,你是不是……把你那份,給我了啊?」
傅堯笑了一聲:「你想什麼呢?就算你是月月介紹過來的,我也沒必要把我的給你吧?那是你應得的,拿著就行。」
沈曉穎哦了一聲。
聽出她有些不情不願,傅堯倒是有點意外,科室里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事,其他人都痛快收了,畢竟醫生有些灰色收入,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他仿佛能想到沈曉穎皺著眉,撅著小嘴不高興的模樣。
他又解釋一句:「這廠家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品牌,藥效也不錯,和我們醫院合作比較多,沒看我們科里大部分用的都是他們的藥?這點錢對他們來說,算不了什麼。這又不是回扣,就是講課費,不管走到哪裡,你也占理。明白沒?」
沈曉穎這才放心了:「明白了。」
「死心眼樣。」本來說到這裡,傅堯就要掛電話了,但他多嘴問了一句:「你幹嘛呢?」
沈曉穎之前在富申上班,離家比較近,省立就有點遠,她換了個地方住,東西也一點點慢慢收拾。
今天下班比較早,她剛收拾了一堆東西,準備往新家那邊去。
她說:「我搬家呢。」
傅堯一聽,問道:「搬家?搬家公司嗎?」
「沒,我自己收拾的。」
「你自己收拾?怎麼,螞蟻搬家?那得收拾到什麼時候去?」
「沒有什麼大件,就是小東西,不多了,其他的都搬完了。」
「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沈曉穎忙道:「我都收拾好了,準備打車回去了。」
「打什麼車,我去接你,給我發個位置。」
傅堯掛了電話,拿了車鑰匙往外走,坐到電梯裡,才反應過來——怎麼還給自己找了個活兒?好不容易早點下班,喝點小酒和幾個朋友聚聚它不香嗎?
總之話是說出來了,再說接了沈曉穎回去,正好還能去酒吧找朋友,也來得及。
沈曉穎掛了電話也後悔。
這地方離富申近,傅堯住的地方和自己現在住的地方挨著,開車過來至少要二十分鐘。
有這二十分鐘,她自己打車早回去了。
還讓人家跑一趟幹什麼。
她越想越不好意思,忙又把手機拿出來,給傅堯打過去:「主任,您別過來了,我打個車很方便的。」
傅堯一聽,心裡有點煩躁:「老實等著!哪兒那麼多話!」
沈曉穎只能老老實實把電話掛了,抱著箱子等在路邊。
這個點有些堵車,但寧城堵車遠遠沒有首都那麼嚴重。
沈曉穎把陸西樓的一首歌循環播放了五六遍,就看見了傅堯的大奔停在了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