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溫如星不說話,郁屏風不免有些心急:「在你心裡,我真的就……一無是處?」
溫如星沒回答這個問題,反問:「你會在意別人對你的看法嗎?」
郁屏風沉聲道:「我不會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但我,在意你對我的看法。」
這一瞬,溫如星心底有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像是有人伸手,輕輕在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撓了一下。
痒痒的。
溫如星抿了抿唇。
郁屏風又道:「所以,我在你心裡,真的一無是處?」
「不是。」溫如星如實回答,無關情愛,她只是單純覺得郁屏風這個人,就算是壞,也壞在了明面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沾了他那張臉的光,這樣的男人,行徑惡劣,卻叫人生不出討厭他的心思。
溫如星仔細想了想,從認識到現在,郁屏風雖說經常氣得她七竅生煙,但其實他並沒有做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她的事情。
只是嘴巴毒舌了一些。
真要說有什麼不妥當的,恐怕就是大半夜進了她家。
聽到溫如星的答案,郁屏風心裡一喜:「真的?」
聽出他聲音里的笑意,溫如星也莫名想笑。
她結束了這個話題,問他:「你回寧城了?」
「不,」郁屏風看了一眼窗外的大海:「我在國外。」
溫如星有些奇怪:「你出去旅遊了?」
郁屏風這才想起,對於自己的事情,這女人知道的少之又少。
或許雄性骨子裡都有在雌性面前賣弄炫耀的本能。
他說;「我生意大部分都在國外。」
溫如星很意外。
她知道郁屏風是商人。
但她覺得,以郁屏風毒舌、犀利又彆扭的性格,這生意不可能會做得太大。
但如今一看,人家生意都做到國外去了。
也是厲害。
溫如星沒說話,郁屏風又道:「我很有錢,也很會掙錢。」
溫如星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夸自己。
她只好道:「那你很厲害。」
郁屏風立即喜滋滋道:「那當然。」
溫如星撲哧就笑了:「這麼喜歡別人誇你啊?」
郁屏風道:「還是那句話。」
溫如星問:「什麼話?」
「我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只在意你的。你誇我,我就很高興。」
郁屏風這人,前幾十年他經歷了太多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自從大權在握,他就活得隨心自在。
說話自然也不會瞻前顧後,思前想後。
想說什麼說什麼。
可能的確毒舌犀利。
但他確實有這個張狂的資本。
而溫如星平日裡接觸最多的,是病人。
其實和病人接觸,說話如何委婉得當,也是一門藝術。
特別是病情危重的病人,有時候醫生一句話,可能就會挽救他們的生命。
溫如星已經很久都沒有遇見過說話如此直接坦白的人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再那麼坦率真誠。
說話之前,要在腦子裡過一遍,確認自己的話滴水不漏才會說出來。
說實話,溫如星覺得這樣很累。
她恍然察覺,自從和郁屏風認識,她說話很多時候都來不及過腦子,往往都是脫口而出——其實都是被郁屏風氣的。
但她現在發現,這種感覺竟然還不錯。
就像現在,郁屏風坦率地說,我只在意你的看法。你誇我,我很高興。
溫如星也很高興。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郁屏風的話,她莫名的開心。
她笑著道:「那我以後多誇誇你。」
「你不問我,為什麼只在意你的看法嗎?」
溫如星剛剛特別略過了這個話題。
她心裡帶著幾分怯意。
不知道為什麼,她擔心郁屏風會繼續追問。
但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郁屏風在那邊嗯了一聲,上揚的強調,是詢問的意思。
溫如星想了想,認真道:「我不知道。」
郁屏風的心提起來,問:「不知道什麼?」
溫如星說:「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你,我不清楚……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
郁屏風直接問:「如果我現在在首都,你會見我嗎?」
溫如星沒有猶豫:「會。」
郁屏風道:「那你等我,我現在就去找你。」
溫如星奇怪:「你不是在國外?」
「在國外就不能回去了嗎?」
「也不用那麼著急……」
「我急。」郁屏風聲音裡帶著少有的正兒八經:「溫如星,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