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連城連忙道:「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他說完以後,想起白西月說起過的,兩人剛結婚時候在商場等他去接的事情。
他又補充道:「特別是以後,我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白西月嗯了一聲:「所以你看,越是有感情,有期待,就越容易失望和難過。我對他沒有期望,自然就不會有什麼失望。他做錯了事,我覺得我可以很輕易地原諒他。」
季連城想了想,道:「如果,他是你認識的人呢?」
白西月大吃一驚:「認識的人?」
季連城看著她,不說話。
白西月心頭猛然一震,想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名字,可她很快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的。」
季連城知道她可以想到。
年紀差不多的男性,最近頻繁出現在她的生活中的,只有江折柳。
他親了親她的手背,輕聲道:「月月,是江主任。」
哪怕心裡想到了這個名字,白西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一瞬間,像是季連城開了個什麼國際玩笑似的,她下意識就說:「不可能!」
季連城問她:「怎麼不可能?」
白西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脫口而出這三個字,但潛意識裡,她好像在條件反射排斥這件事。
季連城問她,她一個字都說不上來。
季連城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月月,當年,和你母親郁空青談戀愛的人,就是江折柳。」
「那,那也不代表,我的父親就是……就是江主任啊。」
「你在排斥什麼?你在抗拒什麼?」季連城敏銳地發現她的情緒不對勁:「因為這讓你很意外?」
白西月搖頭。她發現季連城說得很對,她的確在排斥,在抗拒,好像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說,為什麼會是他,怎麼偏偏是他。
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她自己都不清楚。
說不上來。
季連城道:「他是你的父親,我們肯定要做鑑定的。但鑑定結果沒出來之前,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這時候還講故事?
其實季連城的故事,既不生動,也不有趣,甚至帶著幾分悲涼和絕望。
其中細節,季連城也並不清楚,但大概的故事走向,他說得都是對的。
江折柳對郁空青是一見鍾情。
他第一次見郁空青,郁空青正在一個落後的山村小鎮上,在條件簡陋的鎮衛生院,給一個老人做闌尾切除手術。
那時候的江折柳,還不到二十歲。
郁空青帶著口罩帽子,只露出一雙認真且極其漂亮的眼睛。
雖然衛生條件簡陋,但郁空青那雙手似乎帶著神奇的魔力,在連止血鉗都無法消毒的那個地方,成功地給老人完成了手術。
那個時候,老人的闌尾已經化膿感染,再不手術,必將有生命危險。
之後,志趣相投、才貌相當的兩個人走在了一起,似乎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直到,郁空青偷偷懷孕,身體條件開始惡化。
季連城略過這一段,直接講到重點部分:「郁空青是知道自己的身體條件的,但她依然執意生下了你。在生產之後,又強撐了幾個月,最終全身器官衰竭,去世了。那個時候的你,才四五個月大。」
白西月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惆悵,荒涼,哀傷。
「之後,江折柳陷入到了極大的悲痛之中,最愛的人離開了他,他當時沒有絲毫的求生欲,一心一意想跟著郁空青離開這個人世。」
季連城看著白西月,目光柔情,眼神溫和:「月月,你能想像得到嗎?你最在意、最深愛的那個人離開了,你的世界,好像突然坍塌了,變得毫無意義。」
白西月眼圈紅了,她輕輕嗯了一聲。
季連城抬手去撫她的臉,拇指指腹輕輕去蹭她眼角的淚痕:「之前,我們不是一直奇怪,為什麼喬廣英會把別人的孩子放在警局門口嗎?因為,她用自己的孩子冒充你,成了江主任的女兒。而你,成了她的絆腳石,只能被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