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江如影很久,江如影莫名有些心虛。閱讀
她又叫了一聲:「爸,您現在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江折柳這才移開目光,直直地看了一會兒天花板,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這是什麼意思?
江如影剛想開口,江折柳又睜眼了。
這次,他沒看她,卻開口說話了。
他說:「讓你媽過來。」
江如影這才想起來,她接了電話就往這邊跑,情急之下,忘了通知喬鶴了。
她忙說:「好,我這就給媽打電話。」
喬鶴很快接了,一聽說江折柳暈倒了,她也很著急:「怎麼回事?是哪裡的問題?」
江如影捏著手機出了搶救室:「沒事,現在已經醒了。爸不知道你在寧城,我就說你趕最近的一班車過來,現在才九點多,你快十二點的時候過來就行。」
喬鶴沒辦法,只好同意了。但她還是不放心,畢竟,江折柳現在是她所有的靠山:「那你爸到底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暈倒了?」
「應該是低血糖,他早上沒吃飯。」江如影不經意往旁邊一看,連忙道:「媽,我不和你說了,先掛了。」
她收了手機連忙迎上去:「季總。」
季連城本來還在想這是誰,可下一秒他就知道了——他記得喬廣英的照片,眼前的人,的確和喬廣英長得很像。
「你是……江如影?」
沒想到季連城竟然不確定自己是誰,江如影只覺得心上被扎了一刀,但她強顏歡笑道:「對,我是江如影,我們以前見過的。」
還不止見過一次。
「江主任醒了嗎?」季連城不想和她多說,但白西月讓他來打聽江主任的情況,他沒辦法。
「醒了。」江如影撩了撩頭髮,又走近兩步:「季總,謝謝您的關心,我爸……」
「你別離我這麼近。」季連城往後退了兩步:「我對香水過敏。」
「抱歉。」江如影尷尬過後,瞬間又開口:「我沒有噴香水哎,我身上很香嗎?」
「香不香我不知道,」季連城冷著臉道:「但我聞著很刺鼻,麻煩離我遠一點,謝謝。」
江如影臉上的笑幾乎要掛不住:「季總和女孩子一向這麼說話嗎?」
「除了我老婆,我對誰都這麼說話。」
「季總當真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嗎?」
「你算什麼香,哪門子玉?」季連城冷臉皺眉:「我是來看江主任的。」
「我爸已經沒事了,多謝季總……」
她話沒說完,季連城已經轉身就走。
江如影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剛剛季連城的話,像是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現在都火辣辣的。
白西月!
如果沒有白西月……
季連城回了病房,白西月忙問:「江主任怎麼樣了?」
「沒事了。」季連城簡單回答:「他女兒在門外守著,我沒進去。」
沒事就好。
怎麼會沒事。
江折柳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只覺得自己這二十八年,活得就是個笑話。
他情願自己剛剛就那麼昏死過去,去找他的阿青……
不,他還有什麼臉去見阿青。
他怎麼對得起阿青?
當初答應了她,要好好活下去,要好好照顧他們的孩子,撫養她長大成人。
可是,他做了什麼?
他整日沉浸在痛苦和絕望之中。
對襁褓中的嬰兒,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結果,讓無恥之人有機可乘……
不,他有什麼資格罵別人。
他最該罵的人,是自己。
都是他自己的錯。
他就說,白西月怎麼能長得那麼像阿青。
她做手術的手法怎麼有自己的影子。
她寫的論文怎麼能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原來……
原來,她才是自己和阿青生的孩子。
可是……可是他把她弄丟了。
一丟,就是二十八年。
他的一顆心緊緊縮在一起,痛到幾乎要窒息。
他閉了眼睛,大顆大顆的淚,順著眼角滑落。
月月,是他的女兒……
月月,爸爸對不起你……
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