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西月帶她見過劉長亮的兒子,照輩分,木木管他叫舅舅。
所以,在木木的印象里,舅舅和叔叔阿姨是一樣的,都是大人。
白西月這才發現病房裡多了個小孩子,她去看季連城:「他是誰啊?」
當著江折柳的面,季連城也不好說別的,只說:「是郁屏風的侄子。」
季洛安和肖瑾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普通生意以外的東西,所以根本不知道郁屏風這個人。
他以為,江折柳就更不知道了。
誰曾想,他剛說完,江折柳立即看他:「誰?你說誰?」
季連城笑笑:「郁屏風,是月月的舅舅。」
肖瑾一聽,忙問:「找到那個喬廣英了嗎?咦不對啊,月月的舅舅,不應該也姓喬嗎?」
尋親的事有了新進展,肖瑾季洛安還有王瑞珍都不知道。
季連城想著等會再跟他們解釋,卻見江折柳上前一步,單手抱著木木,另外一手直接捏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語氣,是急切和緊張的:「你剛剛說的那個名字,再說一遍!」
他怕自己聽錯了。
畢竟,已經快三十年沒聽過那個名字了。
季連城還沒說話,底下的小鬼頭開口了。
郁少琛站在下面,被擠在江折柳和季連城中間,差點被木木的小涼鞋給踢到。
他從兩人中間鑽出來,大聲道:「他說的是我小叔叔,我小叔叔叫郁屏風!而且,我知道小叔叔名字的出處哦。李商隱有一首詩,叫《河陽詩》,裡面說『曉簾串斷蜻蜓翼,羅屏但有空青色』!」
他越說越大聲,胸脯也越挺越高:「我小叔叔叫郁屏風,姑姑叫郁空青,他們兩個的名字都在這首詩裡面!」
他說完,立即抬頭去看木木:「木木,我厲不厲害?」
木木根本聽不懂,但她覺得小哥哥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也是很累的,她都說不了那麼多,中間要歇好幾次才行。
小哥哥都沒有歇。
所以小哥哥棒棒噠!
她猛點頭:「小哥哥膩害!」
郁少琛立即美滋滋,接著才發現不對:「我是你小舅舅,你要叫我小舅舅!」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孩子吸引了,沒有人看見,江折柳的臉上,已經血色全無,蒼白成了一片。
他甚至差點站不穩,抱著木木往後退了一步,身子直接抵到了床尾的欄杆,才堪堪站住。
還是白西月發現了他的不對勁,驚呼一聲:「江主任!」
她一喊,季連城也發現了不對,連忙把木木接過來,然後單手扶著江折柳,讓他在床邊坐了下來。
郁少琛終於和木木面對面,高興得不行,伸手就去拉木木的手:「小木木,你原諒我啦?」
木木歪著腦袋看他。
郁少琛見她沒想起來,趕緊解釋:「昨天,我撞到你了,你還記得嗎?」
木木昨天根本不記得他長什麼樣,滿腦子都是那個兇巴巴的壞叔叔。
他一說,她才點頭:「系你啊。你系壞蛋叔叔一夥的,我不要和你玩!」
她說完,一把甩開了郁少琛的手。
郁少琛可憐巴巴地看她:「我才不和他一夥,他可壞了,他整天欺負我,他是大壞蛋!」
木木也說:「對,他系大壞蛋!」
「那我可以和你玩嗎?」
木木想了想,點頭:「可以噠!但系你以後不要和壞蛋叔叔一起玩啦!」
郁少琛立即高興了:「我才不和他玩!我以後只和木木玩!」
「那,」小木木把手遞給他:「牽手手。」
郁少琛喜滋滋把她的手握住了。
肉嘟嘟,軟乎乎,真好捏。
倆孩子手牽手到一旁去玩了。
大人這邊都有點亂。
季洛安說:「我去喊醫生吧,怎麼還出汗了?」
白西月忙問:「主任,您以前有低血糖嗎?」
臉色蒼白,出虛汗,身體無力,這是低血糖的典型表現。
江折柳擺擺手,閉著眼緩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去看郁少琛。
他問:「他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