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江折柳先進了病房。
白西月正在看一本英文版的醫學雜誌。
她聽見動靜抬眼去看，連忙直起身子：「主任您來了。」
「躺著就行。」江折柳看見她，唇角不由得彎了彎：「在看什麼？」
白西月把封面給他看：「看這個——您快坐。」
江折柳在床邊坐下，開口：「《cancer Treatment Reviews》是為數不多的腫瘤學領域權威雜誌，最新一期有篇論文是關於EHE的，不知道你關注沒有？」
白西月點頭：「我看到了，而且很感興趣。」
江折柳道：「EHE是一種罕見的間葉性腫瘤，最常受累的器官是肝臟、肺、縱膈等部位，這裡的病例，是發生於胸膜的，極為罕見。」
「是。EHE的患病率低於百萬分之一，所有血管腫瘤中，它占的比例不到百分之一。而且它的表現是非特異性的，通常包括與原發腫瘤或轉移瘤累及的局部器官有關的體徵和症狀。大約28％的EHE患者沒有任何症狀，但如果出現嚴重的呼吸道症狀、體重減輕、貧血、胸膜浸潤和胸腔積液時，往往提示預後較差。」
江折柳眼睛亮亮地看著她：「治療方面呢？有沒有你自己的看法？」
白西月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還沒有見過這樣的病例，但從相關資料上獲知，胸膜EHE目前沒有明確統一的治療方法和指南。但我個人覺得，如果沒有內臟受累，EHE的預後還是比較好的，能耐受手術的細胞學上典型的EHE可以選擇廣泛的局部切除、區域淋巴結清掃。」
江折柳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她又道：「但如果是播散性病灶，我覺得首選化療，卡鉑加依託泊苷應該會有一定的治療效果——主任，這個也沒有文獻和資料報導的，這只是我一點個人意見。」
「你說得很好。」江折柳笑道：「瀰漫性胸膜EHE是高度惡性的病變，放療已經被證實對這種疾病的治療無效。我曾經有幸見過這種病例，當時病人收治在我們醫院腫瘤內科，我被請去會診。」
白西月看著他的眼睛，聽得極其專注。
江折柳繼續道：「當時病人的臨床症狀和影像學資料都是非特異性的，最終確診還需要病理學診斷。當時我給出的建議，和你剛剛說的一樣。病人經過六個周期的治療，症狀完全緩解，極大減輕了病人的痛苦，同時，延長了病人的生存期。」
白西月眼睛亮晶晶的：「當時還做了哪些治療呢？」
江折柳解釋：「抑制血管內皮增生、輸注懸浮紅細胞、血漿及胸腔閉式引流，像你說的，沒有特效藥物，都是對症治療。出院後病人一直堅持口服藥物和干擾素皮下注射，病情還是比較平穩的。」
季連城帶著郁少琛進來的時候，兩個人還沒討論完。
他也沒有打擾他們，在旁邊安靜地聽，還拿了水果給郁少琛吃。
郁少琛邊吃邊看白西月，心想，姐姐好漂亮啊，比小叔叔還好看。
季連城聽江折柳和白西月對話，覺得像是在聽天書。
可白西月眼睛裡亮晶晶的光芒，他是看到了的。
可惜了，他沒學醫，可能這輩子都沒法讓白西月在他面前露出這種崇拜熱愛的眼神。
他心裡酸溜溜，卻又實打實替白西月感到高興。
他了解並且支持白西月對醫學的追求，看見白西月臉上的笑和光，他覺得自己什麼都可以為她去做。
之前郁屏風說他不捨得給白西月建個醫院。
怎麼會不捨得。
只要她需要，他可以建一百個。
他只是，私心裡不希望白西月那麼累罷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折柳和白西月兩個人好像陷入了忘我的狀態，完全不知道周圍還有其他人的存在，一直在討論病例。
直到，病房門被打開，木木來了。